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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向对面卡座的男人,对方下车的时候并没有重新穿上外套,估计是怕碰到伤口。不过男人即使只是单穿了一件衬衫,袖子随意地挽起来,旁人也难以看出这人哪怕一丝的狼狈。
无视了两人之间盛放在小盅里的伴侣,简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舌尖有点陌生的苦涩,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今天谢谢你了,不过再有下次的话,我想江总监没有必要……”
江沉弋的目光扫过桌子中间木制托盘里的白色小号瓷杯,又转过来盯着他带着些淡奶渍的嘴唇,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应该的。”
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的简大少默默垂下眼帘,想到男人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冷峻又坚毅的目光,觉得自己真是从来没有揣摩透过这个人。不管是当初的告白和分手,还是现在的局面,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导权。
简映沉吟片刻,将双手交握放在了桌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总是表现出一副和他两不相干的冷漠样子,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却又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明明浑身的气场都在置人于千里之外,眼神疏离又淡薄,却总是在这些时候,像这样不清不楚的又把两个人绑在一起。
简映抿了抿唇,却发现与他对视的男人的眼中,一片坦诚。
看着他一脸“无可奉告”的表情,简映气笑地别过脸。
气氛还来不及尴尬,两人便因为一阵勉强能听出原版却被弹得乱七八糟的钢琴独奏而双双愣了一秒。
简映举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原本充满着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一丝化不开的不解。
呵,这又算什么?
一口干了杯中已尝不出味道的液体,简映朝对方扯出一个应酬的笑容,毫无歉意道:“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玻璃窗外匆匆离开的身影,江沉弋任凭口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发出不算悦耳的铃声,对面的桌上离开的人留下了平铺在杯底一朵完好的拉花,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脆弱和颓丧。
钢琴曲和咖啡,熟悉的画面仿佛足以让他自欺欺人回到了那些年里的每一天,他们之间没有五年的分别,没有淡漠疏离负手相望。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转眼新年将至,简映第一次单独接手的项目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元旦前夕,主办方请所有参与公司的负责人在自家公司的写字楼里开了最后的裁定会议。
一行近二十人占了一间百来平米的会议室,一点一点确定每一个章程的细节,没想到等最后整个文件拍板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简映走出写字楼的时候被跨年的冷风一吹,顿时冷得一哆嗦。
不过一想到前几天自己拿着“证据”去找刘靖对峙,对方承诺只要他顺利完成这个项目,证明可以独当一面了,就说服父亲出国治疗,就觉得一直压在肩上的担子被放了下来。
况且这次之后他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和江沉弋共处一事了,这么一想竟是连呼吸都轻松起来。
婉拒了贺总等人的“邀请”,这个时间简映也没有再让刘靖的人来接。一边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去学个车一边一个人溜溜达达地朝地铁站走去。
没想到到了地铁口,却看见了一块明晃晃的黄色标牌。
——本地铁因地下电缆系统故障,于云水站至火车东站的线路暂且停运,为您所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饶是从过兵后沉稳了不少的男人在遇见这一变故时也不免皱眉骂了句脏话。
停运的线路正好包括了他所要到达的站,而从这里走回家,以步兵的脚力计算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看了眼时间,到家不出意外就要是明年了。
零下的寒风吹过,简映拢了拢袖子。接着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道关车门的声音,不久前还和他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大露锋芒的某年轻商业精英,此刻正倚着车门遥遥望着他。
其实简映从军校学到的反侦察能力早就发现了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车子,不过当时想着到了地铁站对方就会离开,他便也没有再多想。不过现在一看,显然是对方早就知道了地铁停运的事,才会笃定的跟在他身后。
简映一时间有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恼怒。
于是在将手放上副驾驶座门的车把上的时候,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转身向后走了两步,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忙了一天,简映几乎一坐进暖气充足的车内就开始昏昏欲睡。
驾驶座上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闭眼假寐的男人一眼,眼神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温柔下来。
直到车子突然缓缓停了下来。
简映迷迷蒙蒙地醒过来,还以为是到了。却不想车子是停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广场前,而前排的驾驶员收回了放在变速档上的手,用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的解释道:“没油了。”
“……”
不知道对方又在耍什么花招的简映一副“老子没空陪你玩”的表情瞥了眼气定神闲的某人,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车:“那我自己打车回家。”
左右已经到了市中心,也不怕回不了家。
江沉弋绕过车子拽住他:“现在这个时间打不到车,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到地铁站,一起去。”
简映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毕竟今天确实像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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