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再给你送二十万。”
顾雄飞不缺钱,靠着祖产都能当一辈子大少爷,因为不缺乏,所以不贪婪。他承认十万二十万是大数目,可是有也行,没有也行,他的心思不在钱上。
抬眼望向叶雪山,他的目光十分严厉:“叶子凌,你的确是有点赚钱的本事,可是如果因此你就肆无忌惮的堕落,那我宁愿你无能一点!要我看啊,你这生意最好尽快打住!”
叶雪山第一次能够大模大样的向顾雄飞发钱,心里本是得意之极,不想一句嘉奖都未得到,反倒被对方勒令“尽快打住”。宛如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他登时就透心凉的笑不下去了。
“你怎么还记得那件事?”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言行,不想和顾雄飞再起冲突:“不提它了行不行?”
顾雄飞管住了自己的双手,强忍着不拍桌子:“不知好歹的东西,世上抽大烟的那么多,我还不就是只管了一个你?”
叶雪山烦恼的“唉”了一声:“世上抽大烟的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再说你见谁死在这上面了?至于天天逼着我不放吗?我在你眼里就只抽大烟?没点别的好处?”
此言一出,叶雪山自己怔了一下,忽然感觉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味,像耍赖了,像撒娇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不由自主的对顾雄飞耍赖撒娇,登时恼上又加了羞,正好凑了个恼羞成怒。
顾雄飞皱着眉头审视了他,想要找出他的美德,找来找去没找到,所以忍不住实话实说:“你也就是个样子货!”
这话算是捅了叶雪山的马蜂窝。抬头怒视了顾雄飞,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我是样子货?我赤手空拳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你给我八万,我还你十八万,我是样子货?我吃喝玩乐怎么了?我抽大烟怎么了?我有这个本事,我玩得起抽得起!现在我告诉你,我卖着性命跑波斯跑印度,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抽大烟,我愿意,我自挣自花,你管得着吗?”
说到这里,他起身向外就走,一颗心气得怦怦直跳。他不是轻易动气的人,可因为顾雄飞说他是样子货,他就立刻气了个要死要活。
顾雄飞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向前正要抓他,哪知他像一阵风似的,居然倏忽间就出了院门。赶到院外愣了片刻,他眼看着叶雪山的汽车越开越远,正是心乱之时,忽然有人从后方一拍他的肩膀:“老顾,傻看什么呢?”
他回头一瞧,只见对方西装革履,正是段家大少爷。段老将军现在仕途不畅,蛰伏在家,只指挥大少爷四处活动。大少爷和顾雄飞一直没断联系,这时笑道:“我已经订下了明天的车票,有你一份。趁你没回青岛,咱们再去北戴河玩一趟!”
顾雄飞满怀心事,哪有心思去北戴河玩?可段家现在不比先前显赫了,他就格外不能拂了大少爷的面子。勉强在脸上调出笑容,他点头说道:“好极了,我也正有此意。”
顾雄飞有一肚皮的心思要理,可段大少爷谈笑风生的不肯走,始终不给他机会独处。
与此同时,叶雪山回到了家,气冲冲的吃不下喝不下。他受过钱的苦,认为钱是第一位的,至于吃喝嫖赌抽等事,娱乐而已,不算什么。然而顾雄飞的思想和他全拧着来,他献宝似的送去支票,顾雄飞只看了一眼,看的满不在乎漠不关心;他自己供养自己吸鸦片,没妨碍过任何人,结果却被顾雄飞抓住不放,反复的教训反复的骂!想到顾雄飞依然看不起自己,他气的青筋直蹦,脑子里一跳一跳的疼,可又没法对外人倾诉。长吁短叹的独自枯坐了许久,最后他告诉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
几日之后,林子森经过多方打探,听说顾雄飞已经离开天津了,便回到家中,对叶雪山大爷长大爷短的说起闲话——也不是坏话,就是三句不离大爷。
说到最后,他被叶雪山打了一下子,是烟枪敲到脑袋上,敲出个大包。叶雪山气急败坏的怒道:“你怎么总提他?他是你爹?”
林子森笑眯眯的一缩脖子,虽然不能确定这二人是否从此分道扬镳,但在短时间内,大概是不能和好了。贺宅雪地上的脚印在他眼前浮现出来,他又想起了顾雄飞曾在船舱里面吻过叶雪山的手。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留住叶雪山,少年时候斗不过叶太太也就罢了;如今活了三十多岁,难道还制不住叶太太的孩子么?
抬手揉着头顶青包,他和声细语的说道:“下个礼拜,两艘货轮可就要一起出海了。这回船多钱多,我跟着走一趟吧!”
叶雪山思索片刻,末了说道:“我也去。”
林子森吓了一跳,但是依旧心平气和:“你别去了,现在南北都是一样的热,在海上更遭罪。你在家里,我去。”
叶雪山摇了摇头:“不,我不放心。”
林子森心都乱了:“别啊,你还信不过我吗?”
叶雪山没看他,自己低头专心致志的捻手指头:“信不过,怎么着?”
林子森陪着笑,连连点头:“好,好,那就去。”
然后他收拾起了烟具,出门给叶雪山端茶递水。垂头走在走廊里,他心中暗恨,因为叶雪山一旦上了船,他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75、阴阳两界
两千吨的旧轮船形单影只,孤独的航行在热带海上。太阳已经降到了海平面,于是大海就苍茫的红了。
当初本来是两艘货轮结伴出发,其中一艘在印度装满高级烟土之后,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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