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笑容。
这个人,终于属于他了!
放下粥碗,先拿了纱布棉球给秦思白的手腕脚腕止血消毒,再洗了干净毛巾为他擦手洗脸,这一切在秦思白眼中无异于精神病人般的举动,但黎暮却乐在其中。
收拾清爽,黎暮端过放温了的粥碗,里面是煮得恰到火候的米粒蔬菜,和细细挑出鱼刺的鱼蓉,煮粥的汤用的是熬了一个下午的鸡汤,不必配其他菜肴就已经香气扑鼻。
但秦思白一点都不想吃,他很饿,但他吃不下。
“思白,吃一点吧,再不吃东西,身体熬不住的。”黎暮耐心地把粥吹到温度适口,送到秦思白嘴边,俨然一位善良的好好先生。
一开始的时候,秦思白还会跟黎暮周旋,不惜受伤流血,也要挣脱禁锢,黎暮于是在他的水里加了些药,秦思白便开始手脚无力,就连挣扎都没了力气。没了力气挣扎,秦思白就开始自虐一般不肯再吃东西。
饿吗?也饿,怎么不饿,可就算饿得胃里直抽抽也不吃饭,饿了就睡觉,秦思白就这样跟黎暮耗了起来。
而黎暮也早有准备,攻心计那一套,真真假假地说出来,他就不信秦思白还执迷不悟。
伸手帮秦思白把枕头放在舒服的位置,黎暮叹了口气:“思白,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找了她那么久,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思白斜了黎暮一眼,心道谁说没消息,我差点就找到他了。
黎暮看着秦思白阴晴不定的脸色继续胡说八道:“如果她心里还有你,怎么会不回你们北平的家等着你,或者主动来找你呢?”
“我知道我的方法也许不对,可我是为了你好,如今外面这么乱,到处都在打仗,你这样横冲直撞,实在危险。”
“就算你不愿意相信我还是要说,你的爱人,她一定不够爱你,否则她怎么会抛下你独自离开?但是我不一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
听着黎暮的话,秦思白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的爱人不够爱他?抛下他独自离开?是啊,陈骁,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找我?
秦思白很累,不知是黎暮逼迫他咽下的药物起了作用,还是他的力气真的已经透支殆尽,他很想闭上眼睛,很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闭着眼睛,屋子里很安静,秦思白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自从第一次遇见那人开始,生活就不断从正轨偏离,绑架,生死一线,流言蜚语,恶意中伤,接着就是出逃,失散,几乎一刻都不得安宁。
随他走上的这条路,跌跌撞撞,遍体鳞伤,秦思白自问,这一切值吗?值得吗?一如很多年以后,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提及当年,陈韬问秦思白:“你就没有后悔过吗?”秦思白望着不远处草坪上某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但笑不语。
他其实后悔过,就像现在,被人禁锢着自由,被迫面对反感无比的事与人,秦思白后悔爱上陈骁,后悔得想死。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满身伤痕,就算深陷泥淖,就算后悔得想对那人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可秦思白明白,即便如此,他还是爱他,陈骁还是他唯一不变的追随和信仰,还是他就算如此也要努力活下去的依仗。
秦思白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其实真的很简单。
有谁会为你尝遍苦药,哄着你一口一口喝下,有谁会为你遮风挡雨,挺起肩膀给你撑起一片天地,有谁会同你淡饭粗茶,一举一动都是宠爱,若有这样一个人,你也会愿意为他执着,为他疼为他苦,不离不弃。
陈骁,我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又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
沉默了很久,时间停滞了很久,黎暮坐在床边看了秦思白很久。
“黎大哥。”
秦思白突然出声,黎暮一惊,万般殷勤地回答:“思白,我在,有什么事?”
秦思白淡淡地笑了一下,黎暮感觉自己仿佛被那笑容晃了一下眼睛。
秦思白说:“黎大哥,把我的手解开,我饿了,我想吃饭。”
突如其来的温柔,黎暮有些吃不消,紧着给秦思白打开手上的锁,又赶紧起身到厨房把冷了的粥换成热的,亲手捧到秦思白的面前。
“多吃一点。”黎暮笑盈盈地望着秦思白,秦思白笑了笑,伸手拿了勺子吃饭。
粥很香,不稀不稠,咸淡适口,热热地落进净空了两天的胃袋,一阵暖意袭来,秦思白静静地喝着粥,不知不觉嘴角挂上了一缕笑容。
在北平的那个小院儿里,陈骁生平头一次进厨房,端出来的,是一碗煮的不成样子的白粥,拌上酱油,无论如何都及不上面前这碗的味道和卖相。可不知为什么,回味起来,秦思白却觉得那是他吃过的最香的粥。
也许这就是爱情,与好坏无关,感觉对了,一切就都对了。
……
看着一言不发的秦思白,黎暮试探地问道:“思白,你……想清楚了?”
咽下最后一口粥,秦思白放下粥碗,望着黎暮,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坚定与爱恋,只是情不由他起:“黎大哥,请你放了我吧,我与你不可能的,我,秦思白,这辈子,只认他一个人。”
清透的嗓音带着些微的沙哑有种让人上瘾的魔力,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语,让黎暮这个疯狂又极端的人情绪突然失控。
☆、第 67 章
白瓷青花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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