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腾飞不能再清楚这话的意思了。
他打开k歌应用,专捡那些苦情的无情的绝情的情歌,从他记事起就会唱的那首到现在的流行曲目,他低吟浅唱溜了个遍,该痛的回忆,一点都没减轻。
工作的时候,他还能保持冷静,该唱的歌该做的笑脸,一样都没落下。可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时,那句话总像精密的钟,里面的小鸟每小时出来叫一次,提醒他,人生中第一次信心十足又认认真真的告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连脑海里那根尖长的喙,都弯成毫无掩饰的嘲笑。
所以田腾飞只好把自己扔进工作里,不考虑他物,不想某个人。
田腾飞记得,求学期间一个要好的朋友也对他说过,实在太想念某个人,就用想念的十倍精力去做别的事。
而努力工作是治愈一切烦恼的良方。如果治愈不了,那就连轴转工作。
这话说得……田腾飞不得不承认,非常有道理。他把自己关在排练场,关了一个星期。这次个唱他还主动要求跳段舞,联系时唱歌跳舞一起上,间或还要上个通告。一切事物,他全交给几个助理。连手机都塞给了西西里先生。
整整一周过去,田腾飞仿佛被关在高塔上不见天日的囚徒,再多粉也盖不住面色的铁灰。
西西里先生一见到他这样子,又开始哭天抢地求爷爷告奶奶,左一句“小祖宗”右一句“大明星”的,对他说“来日方长,一切不急于一时”。
田腾飞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跟对方说“该记住的都记住了”。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伸手,找西西里要攥在他手里的薄方块。
西西里先生跟了田腾飞几年,很多事情大约比他本人更清楚。他不愿意给,可是拗不过他小祖宗的要求。
因为某个人的晚安短信断在了七天前。那之后,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化作空气,吸不到呼不出,伸手也只能扑到虚空。
西西里先生觉得,如果田腾飞去拍一部戏,演一个希冀一点点被粉碎的角色,配上此刻的表情,说不定能在表演界有所建树。
他在田腾飞眼前摆了摆手,没反应。他又偷偷伸出手指,企图按e键,但也只是被拍开手。
西西里先生看田腾飞指关节发白,皮肤紧绷,暴起的青筋像发怒的龙,说不定几时就会突然抬起头张开嘴,咬得周遭鸡犬不宁。
他小心翼翼抽走田腾飞手里的电子产品,拍了拍对方后背,说:“我送你回家。”
走出门,走下楼,走上车,坐在后排,拆开一包外卖,往嘴里塞了两个肉包子,又嘬了一口紫米粥,田腾飞才喃喃答道:“好。”
究竟怎么了?田腾飞想。
田腾飞又咀嚼两口,嘴里的肉汁和黑米,已不分彼此。就连手里剩饭的颜色,都变成了统一的单调。
他记得大学时和一个身娇体软的金发女郎关系暧昧,暧昧来暧昧去,他赶了一周学期论文,妹子就在别人身旁微笑了。人人都以为他泪水要漫过大西洋,好几拨哥们轮番找他喝酒,要他别太伤感,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能因为一时触礁,而忘记前方的彼岸。
田腾飞自己却浑然不觉。他伤感了几分钟而已,然后笑笑就过去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可难过的,只觉没来得及好好说句抱歉,说自己当时没能认真投入这份感情。
可是面对林宇轩,面对林宇轩的拒绝,田腾飞没办法泰然处之。
又不是第一次了,田腾飞想。但他觉得自己上了刀山,下了火海,又掉进万丈深渊里滚了几圈,再次回到人间,才发觉念想中的宝藏,仅剩一捧灰土。
田腾飞不小心把这话说出了口,坐在旁边的西西里先生干笑两声,而后甩给他一条手帕,盖住他的眼睛。
“小伙子,享受你第一次失恋吧。”
原来失恋是这么个感觉。
原来这就是失恋啊。
“其实,也不算第一次。”田腾飞苦涩地扯了扯嘴。只不过都是栽到同一个人身上罢了。
记得第一次对林宇轩说喜欢,田腾飞大半是开玩笑的。
那时候林宇轩是班长,学习不错,浑身写着激灵,在篮球上生龙活虎,简直把求学期间受欢迎男性的要素占了个遍。即便个子小小的,也足够受欢迎。
别说,连学校一年一度最大型的地下活动,又名情人节男士收获巧克力的活动,也是林宇轩的成果最为丰盛。田腾飞虽然知道,自己天天带着眼镜不太修边幅的造型得不到多少青睐,可林宇轩在圣瓦伦丁节前后那几天,天天往寝室里拎几袋子巧克力,对他也算得上小小的打击。
田腾飞气不过,但也没办法,尤其配上林宇轩一句“也没想要,人家硬塞给我也不好拒绝”,简直要气死他了!
毕竟他们处处都爱争高下,唯有这点田腾飞绝对争不过林宇轩,只能用偷吃对方的战利品来抗议。
林宇轩这回倒是不急。田腾飞拆一份,他就把里面写满爱意浓情的卡片拿出来,一边读一边盯着田腾飞看,那兴奋的眼神,简直写着炫耀两个字。
粉红色心形卡片上的字句被林宇轩念出来,带着他独特的声音,清晰地飘近田腾飞的耳中。他听着躁听着烦,嘴里嚼得更起劲。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和他头顶头睡了一个学期的人是多么优秀。
每一时每一刻,田腾飞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服,但从没不认。
田腾飞忿忿地想,眼前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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