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德礼堵着耳朵,对章雯说家里太吵自己出去一趟谈工作,顺手拉着凌青原走了。
俩人下楼。机会难得没有旁人,慕德礼习以为常,很自然地挎着凌青原的肩膀。走着走着意识到有点变扭,胳膊酸。慕德礼拿稿纸拍他胸口:“你怎么能比我高。”
凌青原:“你不会站直点儿吗。”
慕德礼嘶了一声:“不对呀,我就当你整容了,你怎么还增高了呢。”
凌青原:“你没看出来?”
慕德礼讪笑着:“之前都没机会细看。更没机会凑近了比划。”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一家老茶馆,伙计看是老熟客,爽朗招呼他们里面坐。慕德礼自己点了瓜片,问凌青原:“还是红茶?滇红、祁红还是岩茶?”
凌青原随口说都成。慕德礼哼道:“别呀。”他转头对伙计:“惯例,瓜片和祁红吧。”
伙计笑着高声应了:“您真给谁都点祁红呢。”
慕德礼指了指对面的人揶揄道:“我就给他点啊,这么多年你还见有谁。”
伙计敷衍着说好,转头闪了。凌青原抓了一把瓜子,翻着慕德礼写好的剧本头也不抬:“别瞎扯啊。我认识你没几年,根本没来过这馆子。”
凌青原看剧本的当儿,慕德礼不说话只喝茶。早些年,小区周围商业街刚起来,正是慕雄还小的时候。那小子皮得要死,一岁就能吵得隔壁邻居天天上访。慕德礼当时嫌家里吵得耽误正事儿,拽着凌青原就到外面讨论工作,说片子,说剧本。后来慕德礼为躲家务怕带小孩儿,也拉凌青原出来。再后来,因为谭岳的关系,他俩空了好几年没有一起混过。这回,又一起喝茶,转眼他大儿子都十岁多了。
凌青原合上最后一页:“大体过得去。不过不适合谭岳演。”
慕德礼嗤之以鼻:“开玩笑。我写个故事、设计个人物还得比着你家那位?我捧他他也稀罕。”
凌青原托着下巴沉思,眉头紧锁。慕德礼看他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子哪里惹着他了——他可是恪尽职守地按照导演的构思和大纲来的。
凌青原把剧本放一边:“没事儿。又不是非他不可。我回头想想细节,再修修。你该咋写咋写,谁合适,咱们找谁演。”
这句话让慕德礼寻摸出点味道,他试探:“你俩咋了?”问完这句他立马呸了一声:“几年之痒就算了。谭岳痒得把树皮都蹭烂了,二十来年不都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不是他,那就该是你,又在瞎作什么。”
凌青原干笑:“你往哪儿想呢。”
慕德礼眼尖,又扫见凌青原左手无名指,心道他这番既换了戒指还换了手指,俩人感情必定没啥大问题。顶多是私底下“不足为外人道哉”的那些破事儿——被压腻歪了。
凌青原小口嘬着红茶,慕德礼大口吐着茶叶。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也亏他们关系铁认识久,干坐几小时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慕德礼想了想往事,叨咕了自己的年岁,又看了眼对面依旧年轻的凌青原,说不出来啥感觉。孩子是吸父母命的。凌谭他们俩口子不要小孩也对,不是不喜欢,只是俩贵人平时事多都够他们忙。
慕德礼伸胳膊,敲了敲对面凌青原面前那片桌子:“喂,回神,我问你个问题。你掉水里那遭是挺不幸……可我也特困惑:你发觉自己没死,哪怕换了个模样,为啥不想着联系故人。当时的情况,不论谁,都可以帮你。帮你少走许多弯路。”
老慕心情挺好,好几年没跟老朋友一对一闲扯,所以说话也特别不计较。许多年许多事儿,该过去的事情早过去了。如今各有各的生活,该翻篇的翻篇,没剩啥不能提的禁忌。
凌青原抬头看着慕德礼,他眼角皱纹又多了不少,抬头纹也更深,发际线也有向关芃靠拢的趋势。家里谭岳也是,不管标榜多么英俊潇洒,健身跑得更勤,还常去做什么个护。闲来甚至认真下厨学营养搭配。
转眼不惑,都是光阴。
凌青原思绪飘了一圈,也有些钝钝的难受。能活两遭,不管经历了些什么,他都尤其感谢老天。他复杂的神情被老慕读出来,后者笑道:“随口问你一句话,你看你都想哪儿去了。”
凌青原:“五年前那次,我特别慌。一片茫然。”
慕德礼:“就把朋友们都忘了?你呀,看上去挺聪明,就是缺心眼又不转筋。你放弃不了拍片,肯定还会进圈,怎么没想到早晚都会再遇见我们这些人。”
凌青原:“我当时也只想着,你们看见的只是程鹤白。一个不认识的小年轻,张口就说认识你,骗人诓人你信?况且我当时的事情复杂,鹤白家里还有拖油瓶。滴里搭拉又危险,也给别人添麻烦。”
慕德礼:“是你蠢还是我蠢啊。我看还是你蠢。你若当时就来找我,比如就在祭拜过你自己之后……我也许不会那么快接受事实,可我有嘴有脑子,我不会拷问你吗。”
凌青原笑道:“得了。这都啥和啥呀。”
慕德礼正色:“我说真的。你是不是心里还绕不过去,真想着换个身份当白纸一张,重新开始?”慕德礼呸道:“就说你这种人,放着近路不走偏没事找罪受。”
凌青原认真:“我真没想过麻烦你们。只是觉得自己一步步来就好。”
慕德礼摇头叹:“你这人啊……见外。”
凌青原微笑,也不遮拦:“我当时就想着,你也不是我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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