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人一高兴就废话多,还要硬绷着脸不能笑出来。
他那个相貌气势还是挺威的,乐的时候特招人,不乐的时候特唬人。冬瓜瓤子实在摸不清眼前这位的路数,也傻眼了,心想这位爷既然跟程警官在一桌吃饭,八成也是个警察,而且岁数看着比程警官大,不会就是派出所所长吧?!
冬瓜说话开始哆嗦:“不、不、不、不是……没、没、没、没苍蝇……”
罗战坏坏地笑道:“没、没、没、没什么啊?没苍蝇是吧?没苍蝇那刚才那,就那一大桌,撮了多少钱啊你们?”
冬瓜瓤子埋头哼唧:“撮了,撮了,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块啊?哥儿几个手头不方便,凑不齐哈?那我跟程警官帮你们在这儿支个摊儿,卖个艺,凑凑钱?”
冬瓜瓤子一听,“摆个摊儿”、“卖个艺”,这他娘的意思就是要动手削人呐?眼前这两位爷都不是吃素的啊!
说话这工夫,程宇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身形一动不动,左手搭在桌子上,一条绷直的小腿拦住胖冬瓜的去路。
小程警官今天穿得是便衣,没戴大檐帽,露出一张端正俊秀的脸。可是这人即便再如何端正清秀,他也不是哪个小白脸儿的歌星,他是个警察!那刀片儿式的锋利凛冽眼神,往胖冬瓜身上削了几个回合,都不用开口训话,这人就快要拔塞子尿炕了。
这招属于警察震慑嫌疑犯的心理战术,越是不说话越让人害怕,摸不透这人的底。
尤其程宇这人长得确实好,很好看的一张脸突然亮出两道极冷极阴沉的眼神,凭空生出一种特让人瘆得慌的压迫感与威慑力。
胖冬瓜自认倒霉,今早出门前没看风水。
那苍蝇蜈蚣什么的,其实都是他自个儿带来想骗霸王餐的。
这厮连忙跟身后的小弟丢个眼色。一伙小混混齐刷刷地低头掏兜翻包,集体凑钱,掏出一大堆揉得烂了吧唧的票子,甚至零钱钢蹦儿都有。
迅速地,五百多块凑出来了,一毛钱都不敢少给。
程宇这时候才拎起一瓶啤酒,斟了一满杯,递给胖子。冬瓜瓤子自始至终都没听见程宇跟他费一句话,被唬得,愣是不敢接。
罗战瞪起眼了:“程警官亲自给你倒酒,想跟你喝一杯,咋着,还不开面儿啊?”
程宇仰脖把自己的一杯酒喝得一滴都不剩,目送冬瓜瓤子率领一群小弟夹着腚灰溜溜地跑走,背影消失在灯红柳绿的夜景中,嘴角是揶揄又略带得意的笑。
邻桌几个客人狂吹口哨。几个女孩儿的俊眼不停地往这边瞟,花痴这位穿粉衬衫的便衣警察。
杨油饼和油饼媳妇又跑过来,跟程宇寒暄客气感谢一番,程警官您要是天天来就好了,您往小店儿里一坐,比香案上供的关公灶神招财猫什么的还管用呢,牛鬼蛇神全吓跑了!
罗战与程宇再次碰杯,喝酒,胳膊已经神鬼不知地悄悄搂上程宇的肩膀,亲热地捏了捏。
他知道他跟程宇在一起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某种无法言喻的和谐感。三年多前就是这样。这三年没机会见面,空窗期,再次碰面,还是跟以前一样,很默契地就看对眼了,成了朋友。
程宇也没甩开他的胳膊,罗战估摸着这人可能是酒到半酣,情绪放开了。
程宇距离喝醉还远着呢,毕竟有公职在身,在外边儿跟朋友喝酒都是留着量的,头脑清醒得很。
程宇说:“前两天你帮我抓到的那个灰车司机,你猜是怎么回事儿?”
“咋回事儿啊?”
“我本来以为就是个乱挂牌照的,结果审出来了,是外边儿通缉的在逃十年的抢劫杀人犯,背了好几条人命的。这家伙以为风声过了时间久了,就抓不到他了,那天他就大意了。”
罗战乐道:“靠,可以啊咱们,程宇你扫街都能扫出潜伏十年的杀人犯来,火眼金睛啊!那你这算是立功了吧,你们领导得表扬你吧?”
程宇不说话,抿嘴乐,酒意上脸,面颊绯红。
罗战腆着脸凑上去:“这也有我一份功劳吧?程宇你给哥一句话,能奖励我个什么啊?”
程宇没话,给罗战倒酒,碰杯,痛快地一口干了。
罗战的手从程宇的肩膀滑下来,顺手捏了捏他的右胳膊肘,口气温柔地低声道:“这只胳膊,治好了么,还成么?”
他一直想问这事儿来着。程宇垂眼,没表情,伸筷子夹了一大块白肉:“没什么事儿。”
程宇使筷子都是用左手,使得已经很熟练,右手就一直垂着搭在膝盖上。
罗战的声音低沉,呼吸凑上耳边:“真没事儿啊?”
程宇不耐烦地冷哼:“真没事儿!……干嘛啊你?婆婆妈妈的!”
程宇似笑非笑地翻个白眼儿。罗战被那一双细细薄薄的漂亮眼皮迷得肝儿颤,真想凑上去亲程宇的眼睛,亲程宇的脸,亲程宇被啤酒浸润的嘴唇,却又不敢冒然动作,怕被打,怕程宇跟他翻脸,怕自己气势上都压不住对方。
其实他也不是“怕”程宇,而是在对方面前不敢摆那个谱,不能随便亵渎侵犯。
俩人一直喝到午夜将至,竟有些意犹未尽,谁都舍不得抬屁股。
罗战知道程宇第二天还要上班,自己倒是无组织闲散人员一名,时间灵活,但是程宇早上八点就要去接班。
俩人临走起身去洗手间,心情畅快,走路微晃。昏昏暗暗的饭馆小洗手间里,灯火的晕光中散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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