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折好。一张纸条从衣袋里飘飘悠悠地落出来。男人伸手抄住。
显然是叶昔的笔记,一串数字,看上去像是个电话。再无其他,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徐子敬把风衣塞进背包里,他从自己衣兜里划拉出打火机,再次看了一遍那张纸条。
男人大步地离开了小旅馆的房间,里面空荡得仿佛没有人住过。没有黑啤酒,没有嘎吱作响的浴室的破门,没有借着监视的机会揩油,没有吻和眼神。
他身后只剩下两具冰冷僵硬的敌人的尸体,和一张在火焰中慢慢卷曲,然后迅速化为灰烬的纸条。
楼下的越野车。徐子敬动作利索地将背包扔在副驾位上,坐进车里掏出一只一次性的付费手机。号码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边显然是半夜三更被搅扰了好梦的不满,带着点儿含含糊糊的声调,俄语。
徐子敬挑挑眉梢,他用俄语问道:“伊利亚?”
那边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清醒。“你是谁?”
徐子敬看着仪表盘上的数字,然后道:“你和叶昔认识么?”
那边似乎笑了:“你又和他认识么?”
徐子敬抽了抽嘴角:“我和他在一起。”他很理智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着话里的歧义。
俄国人的声音变得轻快了一点儿,“哦,他提到过你。”
徐子敬倒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他慢吞吞地道,“我有些事情,希望能和伊利亚先生谈谈。”
伊利亚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半小时后,白熊见。”
徐子敬简单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越野车随即发动。
“白熊”是镇上一家还算有名的酒吧,并不算难找。三点三十五分,越野车在酒吧门前停下来。刹车时轮胎和地面发出“吱”的一声尖响。徐子敬跳下车来。
酒吧是通宵营业的,而此时已经没什么客人,显然时刚刚经过了一场疯狂的派对,几个喝得头昏脑胀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年轻人趴在吧台哪里大声地嚷嚷着什么。角落里一对情侣如胶似漆。靠近门边的圆桌旁坐着一个俄国男人,年纪不到四十,微微有些谢顶,但看上去很是精干,浅蓝色的眼睛越过鹰钩鼻向下盯着自己的酒杯在想着什么。
徐子敬溜溜达达地走进来。他慢吞吞地在那靠门的桌子旁边坐下,然后打了个响指。一脸疲惫的酒保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来。
“伏特加。”男人道。坐在他对面的俄国人微微抬起头,目光敏锐,带着审视。徐子敬向他微笑了一下。
酒很快上来,徐子敬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对面的俄国人忽然道:“伏特加太烈,不适合这个时候。”
徐子敬耸耸肩膀,“也许。”
俄国人又看了他两秒,问道:“叶呢?”
徐子敬一愣。他忽地笑了。“如果他在,找你的不会是我。”
伊利亚眯起眼睛。俄国人的目光很尖锐,从徐子敬的脸上划过去。他道:“你说他和你在一起。”
徐子敬咧开嘴笑了,他慢吞吞地道:“我和他来意相同。”
伊利亚挑了挑他那过于浓密的眉毛。徐子敬弯起唇角。伊利亚淡淡道:“你需要什么。”
徐子敬笑笑,他向伊利亚道:“事情很急,东西今天早上我可以拿到么?”徐子敬拿过放在俄国人杯子里的吸管,随手扯过一条餐巾,在上面划拉了几下,然后推给伊利亚。他又笑眯眯地将那支吸管放回到伊利亚的酒杯里。
伊利亚瞧了眼那餐巾上湿漉漉的一行枪械名称,然后推开自己面前的酒杯:“可以。”
徐子敬倒有些惊讶地挑挑眉毛,他笑起来:“果然是俄南方最大的黑市军火商呢。”他眼睛里的笑意看上去竟也算得上真诚。
伊利亚冷冷一笑。他道:“这并不是原因。”他眯起眼睛:“叶昔救过我性命,我欠他一回。”
徐子敬把杯子里的酒喝掉,“谢谢。”没有利益关系么?他还真不信这个。他忽地问道:“叶昔说起过我?”
伊利亚淡淡道:“不用。”他答道:“他说过会有人来找我。”俄国人的目光里审视意味浓厚。
徐子敬沉吟了一会儿,他重新向伊利亚道:“那麻烦了。”男人似乎不想再讨论关于叶昔的话题。
那个人早早为如今铺了路。徐子敬看着伊利亚起身离开。他又叫了一杯伏特加。这的确不是喝酒的时候。烈酒在胃里烧灼,却并没有随之而来的酒精的麻痹。他自己清楚自己的酒量。叶昔什么都知道。徐子敬想。
酒吧里面空气逼仄,徐子敬懒洋洋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酒保已经开始在吧台后面打起了瞌睡。外面的天空将渐渐破晓。徐子敬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肩膀,然后又瑟缩了一下。
一个年轻人进了门,张望了一圈,然后朝徐子敬走过来。他将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圆桌上,“徐先生,您的东西。”
徐子敬笑嘻嘻地冲年轻人举了举他的空酒杯示意,对方没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徐子敬溜溜达达地提着那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上了“他的”越野。
与此同时。
男人站在宽大的穿衣镜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深黑色的瞳孔,眨了一下眼睛。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挺轻,显得克制而礼貌。“叶先生,该出发了。”
叶昔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黑色的修身西装。男人走到桌子边上,从抽屉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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