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趁著一仰头的时间想了想,终究下了个狠心。他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袁大人,我原本是一心报国,还以为跟了个英雄的大人,早晚能做出一番事业。如今看来,倒是我瞎了眼睛。”
他顿了顿,看著袁世凯陡然青起的脸,深吸了口气继续说:“袁大人,您既然说过我是人才,我便不学那些文人扭捏谦让了。我虽然识字不多,可这么些年跟著段总办,好歹为北洋军立下过不少战功。我在天津练了四年的兵,手下没有吸大烟的,这您也知道。北洋一镇这一年练成了什么样,您更是亲眼所见。原来这些在您眼里,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况且我要只想功名,娶了二小姐又有什么的?但我曾立下毒誓在先……”他微微顿了一下,又接著说:“也不想耽误二小姐终身,袁大人,我与二小姐婚事,您若是以前途相挟,那我便要得罪的说一句,我这镇统之位,做来也没什么意思!”说著就把随身的小印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袁世凯见李顺把小印交了出来,眼睛一眯,冷哼了一声说:“段褀瑞说你治军严谨,我看不过尔尔。李遗山,你不掌北洋一镇,自有的是人愿意掌,你不要以为我缺了你便不能成事。”他见李顺一怔,掹的一拍桌子又继续说:“我问你,北洋的基本军规是哪六字?”
李顺一惊,吸了口气答道:“回大人,是服从、报恩、不党。”
袁世凯冷笑了一声说:“你倒记得清楚,你入北洋军便是报段褀瑞的知遇之恩,如今身为镇统,不服便要辞官。不知报恩,以下犯上,六字军规,你已经犯了四字,再加上不已将责为己任,你将一镇将士当作什么?如何能做一镇表率?!”他见李顺被他训得白了脸,又顿了顿说:“况且我话并未说绝,你不过是揣测我的心思,便自以为是,贸然行事;如此莽汉行径,怎么当得起大事!”
李顺一听,心里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做人下属的难处,话都让袁世凯说了,他哪敢说是袁世凯先拿前途做要胁的,真说出来,他这激将不成反真成辞官了。他垂头抱拳想了想,回话说:“大人教训的是,这军法如山,我犯了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但大人既然明理,那我有句话不吐不快。大人,二小姐对遗山的知遇之恩不敢忘,但我早便抱定永不成家的念头,今生是不可能娶任何一个女人,还望大人成全。”
袁世凯见李顺是死活都不愿意娶段云漪,微微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李顺半天,冷哼一声说:“李遗山,云漪有什么不好?这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段褀瑞他们家门槛了,偏偏这孩子看不开。”他顿了顿又说:“况且,你身为统帅却无内助不说,还专宠男旦,为了温庭玉那样的戏子做出以下犯上的行径来。你倒说说,你如此f?b,以后叫我如何用你?”
李顺听袁世凯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出来,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他沉声说:“袁大人,我进北洋军,从开始便是为了报恩,先是战死的营统,后是段总办。我这人卤莽,其他的不知道,但总算知道一个义字是无论如何都要讲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大人,庭玉对我是情深义重,甘愿出生入死。他虽是个戏子,但对我来说,是夫人一样的人物。这虽不合世理,但除了他,我也不想要其他的人。大人,如果二小姐嫁入镇统府,我也不会真拿她当夫人来看,平白耽误了小姐的青春。”
李顺抬头看了眼袁世凯,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也知道自己这话是过于骇人听闻。但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停不下来,干脆一连串的说:“我李顺好男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一镇全军上下都知道。况且将士早知我和庭玉并非专宠男旦如此,我也从来没有因为庭玉而废了公事。即便有道学先生非议,全军上下也无人敢因此而不服管教。袁大人,我话已至此,绝无隐瞒。您若仍是一意相逼,硬要我娶二小姐,遗山除了辞宫的确是无路可走,还望大人成全我这点义气。”
他一番话说完,也不抬头看袁世凯,只垂头抱拳,等著袁世凯说话。他立了良久,不听袁世凯回音,只当袁世凯是真的要成全他了。他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告退,突然听袁世凯说:“都愣著干什么?给我唱起来!”说著又对旁边的人说:“今天晚上说的话,谁也不许漏出去半个字!否则休怪我无情!”
他转头又呵呵笑著拍了拍李顺的肩说:“身为镇统,小印怎么能离身?遗山,我念你初犯,以后别让我逮到了。”说着就把那印塞到了李顺的手里,让他坐下继续吃饭。
等李顺走了,袁世凯坐在书房看了会儿文书,这才叫过外面伺候的管家说:“你差人现在去总办府,告诉云漪,李遗山并非良人,她才二十岁,我还想再留她两年,回头慢慢替她挑个好夫婿。”
段云漪听到袁世凯传来的话,几乎是五雷轰顶,气得砸了一屋子的玩意儿。她怎么也想不到,连袁世凯出面都不能成全了她和李顺。她想来想去,又看到了旁边那四儿送回来的披风,一腔的恨都出在了温庭玉的身上。若这世上没有温庭玉那妖孽,她怎么会下贱丢脸至此。
她一下拿起那披风,拿著剪刀,只当那披风是温庭玉,胡乱的扎下去。段云漪正气得胡言乱语,突然听见下首有人说:“二小姐,您是不是想温庭玉死?”
温庭玉从李顺换了衣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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