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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浅道:“足够是多少?”
殷商:“你想要多少?”
“你觉得殷夫人值多少?”
曾经相熟的两人冷冰冰的讨价还价,言语间全是火药味,坐在一边的李木听不下去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归根究底,一切的起源是殷商在山中夺取通天壶的举动:“殷商,你要通天壶做什么?!”
在李木看来,这被山主保存着的东西,人力无法掌控,他们天师根本不该去动。
带着钟瑾参与黑市队伍的钟家长老已经被证实了身份,正是那位被鬼王附了身的老人,老人身份的暴露是为了替殷家脱罪,而这一暴露,又扯出了大家族一连串的阴私事。
不管如何,钟家抢夺通天壶是因为鬼王的参与,那么殷商,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当初听李木的一走了之难道不是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通天壶不在我手里,我今天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
李木道:“如果你当初走了,现在根本没必要坐在这里!”
天师们都是跑江湖的,生存能力强悍,就算被逐出家族,只要不自暴自弃,换个地方就能活得很不错,殷商的情况虽然稍微复杂了些,但只要走得够远,一样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和我爸走了,那我妈呢?”殷商看着李木,他的气息像是阴雨天的藏经阁,潮湿而沉重,带着一股子撼不动的执拗,“就算我把我妈带走了,我们一家三口难道一直过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李木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路:“那你想要怎样?”
苏泽浅却明白:“你要报复殷家其他人?”
殷商没说话。
李木:“什么?”
李木有些小叛逆,但总体来说还是个乖孩子,有些事没见过,也就想不到。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苏泽浅的问题让李木全无头绪,“你和你父亲商量过吗?”
殷商听得懂他在问什么:“我爸因为我连家主都做不成了,我当然要补偿他。”
夺取通天壶,发任务救殷夫人,全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如果听李木的,在那天的混乱中一走了之,殷商一家三口估计能过上平淡日子,但天师家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普通人的生活又是什么样?
殷商都体验过,他自认为不能因为自己让父母的生活突然一落千丈,于是他夺取通天壶,夺取了话语权。
苏泽浅不认同他的做法,因为莫洵曾自作主张的想抹掉他的记忆:“也许你的父母不想要。”
殷商的父母或许不想要优渥的生活条件,光鲜亮丽的家主名头,只想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起。
殷商的回答是这样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面上不说,心底里肯定也会埋怨。”
李木听明白了,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因为那话挺伤人。苏泽浅没有顾忌:“是你放不下。”
放不下家族继承人的地位,受不了前后落差。
殷商承认了自己放不下,但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认为这是重新开始的奋斗,并且他认为自己的作为是有益的:“我看见了山主和鬼王,看见他们翻手云覆手雨的威能,我觉得恐惧。”
“鬼王出世,山主出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手里要握点东西,否则只有挨打的份。”
李木:“你觉得通天壶能限制山主和鬼王?”
“这是我现在知道的,最有力的武器。”他视线一转,直接问苏泽浅,“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苏泽浅:“我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要为山里人做事?”
苏泽浅还没如何,李木已经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商根本不问他,是觉得没有问的必要,还是已经把他放在“不是人”的范畴里了?
殷商看向李木,对于这个曾经的兄弟,他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多少有些亏欠的意思,但嘴上还是说:“你已经表面了自己的立场。”
这一句话李木听懂了:“你觉得如果我是你兄弟,就该帮你把殷夫人救出去?”
殷商极快的回答:“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的语气带着心虚。
李木简直是出离的愤怒了:“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你凭什么要求我们什么都为你着想?!”
苏泽浅伸手按住了李木,他看着殷商,声音和表情一样平静冷淡,字字诛心:“如果不是因为那时你限于不利,你不会去争夺通天壶,如果你还是殷家少主,你不会去思考鬼王山主对天师的威胁。”
殷商的格局没那么大,他只是单纯的舍不得失去已有的地位,又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行为并不那么正当,才要找一个高处站着,给自己立一个正当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也确实是站得住脚的。
殷商冷冷一笑,他首次对苏泽浅展露出敌意:“大道理谁都会讲,你不在我的立场上。”
“但我做的有错吗?”他看李木,“对,那天我有错,我对不起你,我道歉……道歉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稍后可以详谈。”
“但现在,更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无象殿封印被破,鬼王出来了,天师们人手不够,想要防守在人间的结界问山里人借人借不到……人类和山里人的矛盾凸现出来,你们执意站在山里人那边了?”
殷商是在断章取义,白说得很明白,不是不肯借,而是不能借,封印的主阵在山里,山里人分不出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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