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再没有像喜欢白村一样喜欢一个人了。
正因两人都如此理智,才维持了这份奇妙的感情这么多年。
迹部下楼,客厅中央小芥趴在沙发上抿嘴笑着翻看一套j-i,ng美的油画画笔,是迹部先生带来的礼物。
小芥的受宠程度,简直让人怀疑迹部先生近些年的私生活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小秘密。
当然迹部先生是清白的,迹部对他父亲的人品有自信。
迹部到书房时,迹部先生已经和白村来第二盘了,不是菜,哪有姑爷和岳丈窝在书房吃独食的,是围棋。
迹部先生不咸不淡的看了迹部一眼,转而继续和白村被打断的话题,“你们不在乎,我迹部氏也没什么好怕的,公开与否随你们,你们有能力做选择以及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
“父亲,感谢。”迹部向迹部先生鞠了一躬。
迹部没想到先提起这件事的是白村,五年之约白村记得很清楚啊。
所以说这个没有心的小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迹部直起身,冷不丁接到迹部先生抛给他的一份文件,迹部难掩震惊,这份文件的内容是种种股权行政权的转让,文件袋子里还有各类印章,相当于传位圣旨和玉玺虎符了。
“这未免太早……”
迹部先生不过四十出头,完全在事业的黄金期,而且迹部财阀这种级别的商业组织已经是日本的一部分代表和门面,这时候退位说轻了是没有社会责任感,说重了能被人造谣叛国。
这对迹部是莫大机会,更是莫大挑战。
幸好不是第一次接烂摊子,迹部若没经历过白村的工作压榨一定得焦头烂额,如今则成竹在胸。
迹部继承家业了,白村还得当回他的黑道大佬,白村遗憾的鼓脸,他执黑落下一子,趁迹部先生沉思棋路之际向职业接烂摊子的迹部眨眼。
迹部瞪他一眼,白村毫不示弱的一个媚眼抛过去,无论几次白村想膈应人还真没膈应不到的,迹部依旧适应不良,关门出去。
迹部先生淡定的下了一子,他们小辈眉目传情秀恩爱,迹部先生已经过去了觉得扎心的年纪。
他们感情越来越好是迹部先生希望看到的,迹部先生先前不觉得他们能长久,毕竟年轻。没想到两个这么骄傲又优秀的人,骨子里同样的张狂而唯我独尊的人,却没真正红过脸闹过别扭。
棋路又被封死了,迹部先生指尖慢慢点着棋篓,棋局僵持。
没眼色的小鬼,一点面子不给长辈留,才开局半小时白子就走不下去了。
迹部先生棋风稳健,进击犀利,一步算十步,而白村棋风冒进无章法,但往往开局不久就不知不觉逼得人无路可走。
作为业余棋迷,迹部先生研究过这一届应氏杯,白村进了四强赛后居然弃赛了……其实对于这个奇怪的人不是多奇怪的事。不过他留下的棋局还是很值得研究的,迹部先生在录像中看到的白村懒洋洋的没干劲,人家落子他立马跟着落,玩儿一样的态度,看着跟梦游下棋似的,可他局局都是这么赢过来的。
都说棋如其人,在其棋局上的黑白子中,迹部先生看到的是和下棋之人全然不同的态度。
看似懒散却伺机而动,看似莽撞而紧迫逼人,路数难以捉摸,但最重要也最矛盾的是他没想赢,没有好胜心。
“小辈,你不急于赢,但也不服输啊。”迹部先生终于想好下一步棋,棋局打破僵持。
白村笑着摇摇头,好似完全不用思考的落子,几回合下来白子又一次被黑子封锁,“我输完全无所谓。”
言行全不相抵。迹部先生不得不捻着棋子冥思苦想起来。
“说说你吧,不问你你永远不说。”
迹部先生终于放弃,投子认输。
“关于输与赢的观念你的看法。”
一般引出话题,人们就会对自己的行为言语解释,说明自己,彰显自己的特殊性。不要否认,人们聊天总是下意识地谈论自己,说自己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看法。
白村不是难以会意迹部先生这种委婉的谈话技巧,他只是不大想说起自己。
既然问了总要回答,“没关吧。”
“嗯?”
“输与赢无法确切定义,我的话,没想过一定选择哪一方。”白村闲闲的把白棋一颗颗捡进棋篓,棋子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声。
“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不,你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沉默下来,收拾好棋盘,白村从棋篓里抓起一把棋子。
“双。”迹部先生道。
转手张开手,五颗棋子。
白村执黑,率先落子。
“届时,由我定义输与赢,黑与白,好与坏,不就好了?”
开局第一子,落在——天元。
迹部先生低声笑了出来,不住摇头,“胡闹。”
白村仍浅浅笑着。
“不过。”迹部先生干脆的将捡起不久的白子扔回棋篓去,“身为前辈总要给你提个醒的……”
“不需要。”打断又拒绝,白村态度却真挚宁和,“您不是我。”
迹部先生愕然。
“你这小辈,就让我口头占点前辈的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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