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遥点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媒婆就两样好,嘴顺脚快。刚说完,一溜烟儿,那李二娘就不见了人。
瞧那媒婆走远了,方思明才坐到沈逍遥身边。
“以后不要跟这种人那么多废话。”
“怎么能说是废话呢?”沈逍遥把玩着手里的瓷杯,墨发披散,看起来倒有几分慵懒的味道,“她是好心好意想给我纳个媳妇儿的。”
方思明:“你真这样想?”
沈逍遥斜支着头,顺流而下的祈愿灯光在他眼底忽明忽暗,似万千星辰:“我是不是这样想,你心里不够清楚?还是我之前表达得不够清楚?”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方才跟我说得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逍遥面无表情地翻扣下手里的瓷杯,“你就当我无病呻吟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写荆州的小甜饼了啊啊啊啊啊啊好麻烦
能不能跳过这段直接写之后两个人大婚qwqqqq
☆、疮痍
方思明:“我发现你自入夜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有,也没有。”
只是一到晚上,很多事就容易一股脑的涌上来,压得人头疼。
何况,他又梦见了――
韩昭夜袭华山,方思明身份暴露的那一晚。
“我早知他是万圣阁的少主。知情不报,乃是共犯,所有责罚我一人承担,还请掌门高抬贵手,能放过他。”
……
“受了十三道戒鞭还不清醒!那你就跪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跪多久!”
……
与现下江南初夏予人暖意的风截然不同,华山的风向来凛冽无情,所过之处,万物不长。像被砺石漱洗过得利刃割刺在身,所有感官都被吹冻至麻木。
大雪纷飞,遮天迷地。日升月落,暮去朝来。
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鲜血顺着脊背的曲线滴ji-an在地,如墨描宣纸,在皑皑白雪上瞬间晕染开来,似于枝头俏丽盛开的红梅。
霜华染白了发,细碎的冰晶凝上轻颤的眼睫,再后来,连血也被冻住。一切都被铺天盖地的白色所掩埋,不留半分痕迹。
余毒未清,衣着单薄地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再醒来,已落得一身残疾。
但凡习武之人,都最是看重一身本领,更何况天资卓绝的沈逍遥。一身根骨惨遭折煞是何等的打击,可想而知。
入门以来,沈逍遥一直是被师尊长辈青睐有加的得意门生,凭着过目不忘之能,当初于江湖更成了名动一时的禀才少侠。
只是这少侠犹如昙花一现,不久便销声匿迹,归于平寂,为后来所起之新秀彻底代替,再没有人记起。
十三道戒鞭,被大雪掩埋的那三日三夜,六年的弃置与不公,一辈子的腿疾。
从云端跌进泥沼,一朝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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