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有生以来,第一次木立当场。
他看看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又看看花颜那被染红的手指,一时间,红晕慢慢地由耳根爬上清俊的脸庞。
竟然是她的葵水!
他动了动嘴角,在花颜笑吟吟的注视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花颜忽然乐不可支地拥着身上的薄毯大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身子抖动,如花枝乱颤。
云迟看着她,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口。
花颜笑了半晌,伸手指着他,“堂堂太子,竟然也有这么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今日我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话落,不客气地取笑,“你连女人的葵水也不知吗?”
云迟没想到自己反倒被她取笑了,看着她,又是羞怒又是气恼,“你……”
花颜扬起脖子,“我怎样?”
云迟脸色熏红,薄怒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等事情,竟然也如此被她拿出来公然当面说,还反过来笑话他。
花颜嗤笑,晃了晃手,“我是不是女人,你如今不是正在验证吗?别告诉我男人也有葵水这种东西?”
云迟心血腾地从心口涌上头,没了话。
花颜更是嘲笑地瞧着他,心中暗暗啧啧不已,今日这一出虽然让她有点儿害羞,但如今看着堂堂太子比她还羞恼薄怒的模样,真是赚了。
半晌,云迟终于受不住花颜的眼神,羞恼地一拂袖,快步出了房门。
珠帘刷刷响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花颜眨眨眼睛,堂堂太子,这是落荒而逃了?她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
笑声不客气地从房内传出,似乎整个西苑都能听见。
云迟踏出门口,脚步猛地一顿,抬眼,响午日色正盛,他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院中仆从们不明所以,都悄悄地抬头去看刚刚从房中疾步走出的云迟,惊异地发现,太子殿下面上的神色前所未见。
云迟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气又笑。
临安花颜,她总是知道怎样扭转利弊,她自己做出的事情反而让别人无措可施。天下有哪个女人能在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笑得如此畅快?
方嬷嬷瞧着云迟,心中拿不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见他从屋中疾步出来后便站在门口不动,小心地上前,试探地低声问,“殿下?”
云迟勉强压制住面上神色,伸手要揉眉心,手刚抬起,忽然想起衣袖上的血迹,猛地一僵,将手迅速地背负到了身后,看着方嬷嬷,咳了一声,吩咐,“你去屋里,看看她可有什么需要,照办就是。”
方嬷嬷立即点头,“是,殿下。”
云迟抬步,再不逗留,出了凤凰西苑。直至走出很远,似乎还能听到西苑里传出的笑声,嗡嗡地在他耳边响。
小忠子跟在云迟身后,作为殿下随身侍候的小太监,自小跟随殿下多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云迟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即便殿下掩饰得极好,他还是隐约地看到了他衣袖上露出的一点儿血迹,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聪明地不会追问。
事关太子妃的事儿,他自从一年前在临安花府被那张吊死鬼的脸吓晕过去之后,他就十分的长记性。
福管家迎面走来,见到云迟,愣了一下,恭敬地问,“殿下,您不在西苑用午膳?这是……还要出府?”
云迟面上已经恢复镇定,清淡地吩咐,“将午膳送去书房吧,我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
福管家连忙应声,“是。”
云迟抬步去了书房。
今日他推了许多事情早早回府,本来是打算与她一起用午膳,再与她好好谈谈,让她彻底打消取消婚约的心思,没想到出了这一桩事儿,被她反将一军,今日只能作罢了。
关上书房的门,无人了,他才看向自己的衣袖,那血迹已干,但依旧醒目,让他清俊的脸再次烧了起来。
盯着那血迹看了半晌,他觉得整个人都如火烧。
有些恼怒地伸手扯了衣袍,攒成一团,对外面喊,“小忠子!”
“奴才在!”小忠子连忙推开书房的门,“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云迟将手里的衣袍递给他,吩咐,“拿去烧了!”
小忠子一愣,连忙伸手,手中忙不迭地说,“奴才这就去!”
刚要伸手接过,云迟忽然又将手撤了回去,红着脸改了注意,“你去找个匣子,将这件衣袍装了,收起来吧。”
小忠子眨眨眼睛,探究地看着云迟。
云迟面上不自然,转过头去,低斥,“快去!”
小忠子连忙应是,不敢再探究,连忙快步出了房门。
云迟将攒成一团的衣袍放在桌案上,终于用手揉了揉额头。
不多时,小忠子极有效率地找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同时还抱了一件崭新的衣袍递给云迟。
云迟打开匣子,伸手将那攒成一团的衣袍扔进了匣子里,又将匣子上了锁,才对小忠子说,“拿去收起来吧!”
“是!”小忠子小心地抱着匣子,仔细地找了妥当之处,收了起来。
云迟换上崭新的衣袍,周身的火气似乎才褪去了。
花颜在云迟走后,心情大好,一改两日来被他屡次欺负的闷气一扫而空,心里无比舒畅。
方嬷嬷依照云迟的吩咐,走进里屋,对花颜询问太子妃是否有需要差遣之事?她一定照办。
花颜也不客气,更不脸红,对方嬷嬷一本正经地说,“我来葵水了,劳烦嬷嬷找些垫着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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