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一大早,董氏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肖姨娘边送董氏出门,心中边好奇,董氏头上那支碧玉簪,虽说款式简单大方,但似乎更适合年轻女子,老夫人都这般年岁了,怎的会戴这么一支?
董氏到了永宁侯府,门房见着她也不吃惊,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等了许久也没个人出来见她。董氏不由得心中悲苦,如今她哪里还有侯府老夫人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只像个打秋风的乡下穷亲戚,卑躬屈膝的等着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小厮走过来说道:“老夫人,侯爷让您跟奴才过来。”
董氏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去哪里?怎的大夫人不出来见我?”
小厮微笑着说道:“侯爷说了,您过来直接去找他,不要耽误其他人的事情。”
董氏心中怒火丛生,好家伙,怕自己耽误齐静?是怕自己借着老夫人的名头磨搓她才对吧。
小厮见她不动作,又说道:“老夫人,侯爷在外书房等着您呢,您去是不去?”
董氏做惯了坏事,此刻见着小厮殷勤的动作,颇有些犹豫,最终咬一咬牙,反正她人都来了,那么多人看着她进的侯府,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颜浩宇。
一路走到外书房,小厮恭敬的说道:“老夫人,侯爷在里头,奴才就不进去了。”
董氏进了书房,才明白,自己当真是小人之心了,那颜浩宇背对着她正坐在椅子上呢。
董氏努力调整气息,放软了声音,喊了声:“阿宇。”
颜浩宇转过身来,沉默的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
董氏说道:“阿宇,千错万错,都是母亲的错……母亲求您,救一救你弟弟吧。”
颜浩宇哑着声音问道:“母亲?你配做我母亲?”
董氏支吾半晌说道:“好歹,我也把你拉扯这么大……好歹你也喊了我三十几年母亲……”
颜浩宇又问道:“珍儿是你动手的,对么?”
董氏早有准备,泪水涟涟说道:“珍儿当真是意外……当然我不是否认,的确是我的过错……我本意也是着急,希望你早日生下儿子……就……就……没想到她身子那般差,竟然……”
颜浩宇讥讽的笑起来说道:“身子差?她父兄皆为武将,虽然她不曾习武,但是有强身健体的习惯……当处她嫁给我的时候,身子骨好着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孩子,这才坏了身子……”
董氏低下头,状若羞愧,说道:“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
颜浩宇怎会还相信她,只冷笑一声又说道:“静儿……你对静儿也是如法炮制对不对?”
董氏忙摇头说道:“怎么可能,阿宇,我没有……是你弟妹的错……阿宇,静儿她嫁给你,一共怀过两次,都顺利产下,没有出过差错。”
颜浩宇闭了闭眼睛,说道:“没出过差错?是你忘记了才对吧?若不是……若不是静儿自己警觉,只怕是如她姐姐一样……不,她第一胎便是男孩,只怕是生都生不下来。”
董氏摇头还要再说,颜浩宇又问道:“还有我娘……我娘也是你动手的,对不对。”
董氏大吃一惊,慌乱不已,片刻冷静下来,忙说道:“不是……不是……怎会是我……难道你父亲没说过么?她当年受了苦,身子差……对,她是自己身子差的。”
颜浩宇冷冷的说道:“当初,你与你爹,为了董家,为了这侯府的位置,下了好大一盘棋。我娘她在洛城不认识任何人,只有你还有你母亲,亲近她照顾她,她本性善良,以为你们是好人……后来你杀掉了先夫,你父亲逼迫父亲娶你做妾,对不对?”
董氏惊讶的退后一步,连连摇头,心想杨妈妈竟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颜浩宇哈哈大笑,笑中带泪,说道:“你的同伙,你年轻时的丫鬟杨氏统统都说了,昨日,是本侯亲自去审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董氏一下子跌倒在地,咬一咬牙,说道:“不管怎么样,轩儿是你亲弟弟,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啊。”
颜浩宇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说服父亲,要我认你做母亲的?父亲那般爱重我娘,又怎么肯让我认你做母亲?”
董氏撇过头不做声。
颜浩宇转身取出一把大刀,拿一块软布轻轻擦拭着,说道:“这把刀,是父亲日日练身用的,如今,若是我拿这把刀割下你的头颅,你说父亲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很高兴?”
说罢,拿刀刃就放在董氏的脖子上了。
董氏缩着脖子发抖,说道:“不不不,你不能这样,那么多人……看着我进侯府的门,若是……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颜浩宇阴深深的笑起来,说道:“所有的证据,都在小公主府上,我只消先砍了你的头颅,再去刑部自首……你说证据确凿,旁人是会说本侯报得杀母之仇,还是说本侯大逆不道,手刃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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