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提早就知道秦涛是个怎样的人,云初微都差点被他那诚挚的神情给蒙过去。
“第三,西平侯府给杉儿来的那些聘礼,我听说很殷实,我不管你如何的艰难,都只能留下一部分走走过场,其余的,全部当成嫁妆随她陪嫁过去。”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条,秦涛倒是毫不犹豫就点了头,丞相府虽然及不上那些世家大族动辄百年的底蕴,但他为官这么多年,多少是有点私人积蓄的,西平侯府的聘礼的确诱人,不过为了区区那么点嫁妆而放弃把苏以柔接回去的机会,自然是后者损失更大。
他脑子还没坏,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两人商榷好了,苏晏便让人取来纸笔,把他们“约法三章”的内容写下来,并且让两人都摁了指印,表示从现在开始,纸上的内容生效。
苏以柔在苏家并没有多少东西,随意收拾收拾,傍晚时分就跟着秦涛回去了。
秦杉和秦岩见到娘亲回来,姐弟俩抱着她大哭了一场,哭过了,娘仨又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出于约定,秦涛便只能干巴巴地在院子外头看着,进不来也不敢进来。
苏以柔心里眼里都是闺女和儿子,话匣子一打开,娘仨聊得欢畅,哪里还想得起来外面站着个吹冷风的。
秦涛站了没多大会儿,实在扛不住这大冷的天,索性搓搓冻僵的手,转道回去了。
之前何氏被休,她娘家跟来的丫鬟婆子也被秦涛一怒之下发卖出去,如今留在右相府的,要么是以前伺候过苏以柔的老人,要么是后来才进府的新人,总而言之,都与何氏扯不上多大关系,对于这位正牌丞相夫人,老人们更多的是恭敬,毕竟苏以柔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性子虽倔,以前在府上却讲求以德服人,从不轻易端架子压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骂,所以如今重新回来,老人们心中欢喜,越发的忠于她。
而那些新人,看到老人们的态度,马上明白了风向,要多规矩有多规矩,一丁点的纰漏都不敢出。
其实,偶尔出点漏子,苏以柔是不会与这些人计较的,她痛恨的人是秦涛,自然不会把这怒气迁到下人们身上去。
再说,这十年的磨练,苏以柔身上的很多东西都被磨没了棱角,越发的沉稳大度,还不至于小心眼到与下人斤斤计较的地步。
闺女儿子成天黏到亲娘身边去,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亲爹,秦涛很是郁闷,数次去苏以柔院外等着,就想堵她个正着说几句话,可是呢,苏以柔早就打点好了几个婆子,一旦发现秦涛在外面,就马上悄悄禀报她,然后她一整天都不出去,只管让他在那儿木桩子似的杵着。
这闭门羹,秦涛是接连吃了几天才终于在初雪那天见着了苏以柔。
苏以柔撑着伞,站在院门口,望着眼前冻得嘴唇发紫的秦涛,“你在这儿做什么?”
秦涛哈口气使劲搓了把手,“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咱们俩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苏以柔朝前走了两步。
秦涛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只是跟着,不敢对她拉拉扯扯动手动脚。
苏以柔听到后面踩雪的声音,顿了一下转过来,皱着眉头,“你这人有毛病吧?”
秦涛道:“当初咱们只说好我不进你院子,不碰你,但是没说我不能跟着你。”
苏以柔眉头皱得更深,“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秦涛一说话,嘴巴里就呼出白气来,京城的冬天,是真的冷,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脸上都被冻成了紫红色,乍一看还有点瘆人。
苏以柔一点都不同情,别开脑袋,“那你乐意跟,就跟着吧!”总之,别想从她嘴里撬出“原谅”之类的字眼,她还没那么下贱。
说完,撑着伞继续往前头走,秦涛果然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他穿得不是很厚实,也没撑伞,脑袋上衣服上全是雪花。
苏以柔懒得管,再过三天就是闺女大婚之期,她今儿打算去盘点一下嫁妆准备两天后让人送过去。
到了库房,发现秦涛还跟着,苏以柔是半点不客气,直接把这老东西当成下人呼来喝去地使唤。
甭管秦涛是良心发现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起码搬箱子什么的,干得特别卖力,苏以柔使唤得挺顺手,于是悄悄把家仆撤掉一部分,重的累的全让秦涛上。
秦涛也知道苏以柔是故意整自己,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以前作死来着,这都是报应,得,报应就报应吧,只要能让她解气,被折腾就被折腾,算不得什么。
——
秦杉出嫁,云初微从苏府带了好几个姑娘来给她送嫁。
第一美人就是第一美人,那嫁衣一穿,说是惊为天人都不为过,便是云初微这样眼光挑剔的人都看呆了,好久缓不过神来,反倒是秦杉,被她们一个个又盯又夸地弄得脸红。
全福婆子给秦杉梳了头之后,苏以柔就把秦杉拉到里间的炕上坐着,悄悄跟她说了一些伺候男人的法子以及那方面的常识,秦杉羞得无地自容,“娘,您快打住,羞死人了。”
苏以柔笑着道:“傻丫头,这都是女人大婚后必经的,娘是怕你到时候什么都不懂给吓到,所以提前让你有个准备。”
秦杉很难为情,“可是这也哎呀,这也太羞于启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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