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吸了一会儿,见叶蓁蓁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已经是红色的,且那片青黑色也不见了, 这才心中稍安。
但他仍然不敢懈怠, 想了想,猛然起身站起来回沟底,去查看那条被他掐住七寸扔到一旁的蛇。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条蛇被他重重的掐住七寸的时候已经死了,这会儿躺在草丛里面就如同一截枯枝。
他凑过去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刚刚一直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慢慢的松了开来。
但心中仍然一阵阵的后怕,冷汗将衣裳都给浸湿了,胸腔里的一颗心也跳动的快如擂鼓。
想起刚刚叶蓁蓁害怕的模样和话语,他心中不由的恨将起这条蛇来。哪怕它现在已经死了,但许攸宁仍然在旁边捡了一块石头,将整条蛇,无论是蛇头还是蛇身都给砸了个稀烂,这才扔下石头爬上堤坝。
叶蓁蓁还坐在地上哭呢。哭的双肩一颤一颤的,满面泪痕,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很怜惜。
许攸宁走过去,也不说话,脱力一般的在她身边坐了下去。
先前自打看到那条蛇咬住叶蓁蓁之后他就一直高度紧张,直至刚刚他整个人才松懈下来。而这一松懈下来,人就很容易觉得脱力。
也是这会儿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右腿伤处那里一阵阵的发紧发痛。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高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以哪怕明知道叶蓁蓁现在在哭,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叶蓁蓁正哭着,猛然间听到他的笑声,哭声顿时就一滞。
但她只以为这是自己幻听了。可当她抬起泪水朦胧的眼去看许攸宁时,果然见他面上有笑意。
叶蓁蓁呆了一呆。过后她反应过来,哭的就越发的伤心了。
“我都要死了,哥哥,可你还笑。”
难道这个时候许攸宁不应该安慰她没事,有他在她就不会死?这样哪怕她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最起码还能死的痛苦少一点。可他现在怎么还能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呢?
许攸宁没有回答,依然还在笑。且越到后来他眼中的笑意也越深。
叶蓁蓁都要无语了,一时气的连哭都给忘记了,只咬着唇,目光直直的望着他。
笑了一会儿许攸宁终于觉得自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探身过来,伸出右臂就猛的将叶蓁蓁揽入他怀中。
叶蓁蓁呆了一呆,不明白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正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就听到许攸宁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蓁蓁,那条蛇没毒。是条水蛇。”
叶蓁蓁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就是说,她死不了?
先前受了那么一番大惊吓,现在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叶蓁蓁整个人都呆住了,也说不清楚此刻她心里到底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
许攸宁已经起身站起来了,也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背对着她站在她面前,想要背她回家。
叶蓁蓁却不肯。
她还记得许攸宁的右腿才刚好了没多长时间,走路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都会痛,怎么能让他背她回去?
堤坝这里离着他们家走走也要一刻钟的时间呢。而且刚刚许攸宁还将她从沟底抱到堤坝上来,腿上应该已经有点儿痛了吧?
好不容易才治好的腿,别因为这个缘故又坏了,那她这辈子都没法子原谅自己。
就说道:“哥哥,我自己走。”
刚刚她只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觉得全身无力,手指头都麻痹得动不了,但这会儿一听说那条蛇无毒,她立刻就觉得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回来了。
面对许攸宁的坚持要背,她也坚持一定要自己走,并且率先往前走。
不过走出去一截路之后她又转身回来了。
那串鱼还放在地上呢。他们一上午好不容易才钓了这么几条,不能白白的放在这里。
许攸宁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得罢了。见她走路的时候右脚有点儿跛,就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
两个人一路走走歇歇,终于慢慢的走到了家。
稻场上还有人在忙,看到他们兄妹两个,都悄悄的在背后议论。
说起来这事也确实是奇了怪了。原本一个是村里人人皆知的傻子,一个是村里人人皆知的瘸子,所有人都说他们两个这辈子肯定都是这样了。甚至叶细妹和许兴昌成亲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背地里笑话,说他们一家子四个人,却有一个傻子,一个瘸子,往后不得将这个家拖累成个什么样啊?关键是,还都不是他们两个亲生的儿女,都是捡来的。大家背后都是很不看好他们两个的这桩亲事的,觉得叶细妹和许兴昌这两个人也都是傻子。
但是现在看这一家子,傻子不傻了,瘸子也不瘸了,日子过的也越来越红火了,由不得的就让人心生艳羡。
叶蓁蓁才不去管那些人看她的目光,被许攸宁扶着走进自家的院子。
叶细妹正坐在廊檐下面择菜,看到他们两个就问:“你们两个回来了?”
目光看到许攸宁手里提的鱼,就笑道:“你们两个钓了这么多鱼?今儿咱们可有鱼吃了。”
叶蓁蓁和许攸宁都叫了一声娘,许攸宁还将手里提的鱼递给了叶细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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