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厨房下有个地窖,专门存储食物用的。
她先从地窖拖出两个大瓮缸,再把所有野果洗净晾干。把葡萄放一个缸里,去籽破碎。其他野果放入另一个缸里,去皮切好,按野果、柠檬、冰糖的顺序一层一层码好,密封发酵。等糖化后,分别加入酵母和有益菌。前两周分别用干筷充分搅拌,葡萄瓮缸加糖,继续发酵,每个瓮缸留有小孔,每天定时排气,如此要静待三个月…
叶一尘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靠着瓮缸,擦擦额头的汗,不知肖想什么情景,脸上露出痴傻的笑……
“丫头,傻笑什么呢?”林必正不知何走进地窖,“明天一大早去县里交药材,怎么还在这傻乐,”他往瓮缸里看了看,见密封着,道“又在瞎捯饬什么?”他一早就看见叶一尘忙进忙出,心下纳闷。
“哎呀,爷爷,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叶一尘无奈老人的好奇心,一点儿也不比孩子的差!
第二天,他们爷孙俩就乘着初升的太阳,驾着驴车,满载着药材进县城了。
叶一尘这半年来头回离开药谷,心下雀跃,沿路左顾右盼,只见“村舍桥梁依次过,人来车往犹未绝”,官道上,士农工商,善男信女,走亲访友的,乡试赶集的,还愿祈福的一派繁荣景象。
中午十分,一座观宇赫然呈现在眼前,只见它背山面水,掩映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之间。青瓦黄墙,飞檐自密林探出,有鹤自檐前飞起,盘桓往返。
拾阶而上,道门洞开,门楣赫然题有“宿题天坛观”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跨门而入,只见正前方大殿门楣撰写大字“厚德殿”,此殿雄伟壮观,正中供奉道家祖天师“张道陵”尊像,下设功德箱。
东西侧殿门楣分别是“武德殿”和“诵经殿”。院内设有阴阳八卦和香炉,此时炉内香烟缭绕,更有善男信女求签问道。
穿过“厚德殿”来到第二进道院,这儿才是叶一尘今天要来的地方,正殿为“混元药理”,想必是问诊之地,东西侧偏殿分别是“青石丹灶”和“静心斋”,这儿就是药房和病属休息之所。
据说,道家遵循“道法自然”,秉着一种超世之心远离凡尘,但这代掌门璇玑子堪破道心,不拘泥于形式,遂用着出世的心,凭着超世的态度,去行那入世的路。
大道三千,不外如是,每个人都用自己的道,走出一条寻找心之所安的托身之路。
“我的路又在哪里?”叶一尘不禁心想。
院里小童飞也似的跑出来,“林师父,这次所送药材与所需少了足足五十味,还都是珍稀灵药?”小童不解的询问林必正。
“胡说,今早装车前我还清点过,怎会短缺!”林必正义正词严地道。
“当真如此!不信您可亲自点过。”小童着急得红了双眼。
“嗯!”林必正双目含煞,瞪着小童。
“你,你,你等着!”小童心颤的跑回“混元药理”。
不一会儿,有一个醇厚刚劲的声音传来,“是谁在不分是非,无理挑衅?”,随后踱出来了一位道人,身着青衫,外套轻鹤氅袍,一手背后,此人三十上下,甚是年轻,斜眉入鬓,薄唇紧闭,不怒自威!
看到林必正,眼神里透出一丝和善,随即转瞬即逝,“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我天坛观素日里少了你份例?”
此人名为范起恩,早年因仇家追杀,林必正曾救过他,他人如其名,知恩图报,得道后寻到林必正,给他谋个药园的差事。只是时过近千,林必正已年过花甲,而他还当而立。
“范起恩,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吗?老朽还不至于为了那点俗物跟你过不去。”
“那你是为何?”范道长疑道。
“这是我孙女儿,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对儿宝贝徒弟?”林必正拉过叶一尘,向范起恩兴师问罪。
范道长看了叶一尘一眼,沉吟了一下,随即招小童过来。“你去把西林和凌菲找来!”心道:莫非是那日取药时孩子们闹了矛盾,这老小子给她孙女出头来了!哼!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
不一会儿,穆凌菲和凤西林就来了,穆凌菲还如那天装扮,看到叶一尘后一怔,随即就露出不善来,但介于师傅在,又不敢发作。
相反,凤西林一看到叶一尘,立马露出笑容:“咦!你不是药田里的妹妹吗?怎么今天来这儿了,本来想过些时去跟你道歉的,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你伤好些了吗?”
叶一尘知道爷爷这回是给自己找场子来了,可不能拂了爷爷的意,“……”她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
“凌菲!你给为师解释一下!”,范道长听此意,看向穆凌菲。
“师父,是她!是她拿药时磨磨蹭蹭,徒儿担心迟则生变,才……才,”穆凌菲急着给自己辩解。
“你可是动手打她了!”
“我,我,我打了又如何,她只不过是个种药的贱民,您又何必为了她……”穆凌菲不解道,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师父喝到:“还不快给人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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