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卫玉敏的死活,女人如衣服,穿旧了换了扔了就是了,可是儿女不同,他们身上毕竟都流着他的血,是姓朱不是姓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出了城四处乱转,挨到了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了,才把马绑在一家已经关了门的茶寮旁边的树上,寻了一条小路上了山,借着月色到了一栋小屋面前。
门很快就开了,他被猛地拽了进去,一下子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片刻后才稳住了身形皱起眉头。
屋里点着一根儿童手臂粗的蜡烛,把屋子照的很亮堂,朱芳撩了袍子坐下来,面无表情的问:“还要等多久?”
他其实有很重的怨气,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尽数凸了起来,显得很有些吓人。
可是他对面坐着的人却不怕,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天知道!”
朱芳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对着对面的人却偏偏又不能有什么脾气-----对面的这个黄俊自然是无关紧要,不过就是一个锦衣卫经历而已,可是耐不住人家背后站着的人厉害……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那我最近要做什么?这回的事……”
“亏您还有脸提这回的事。”黄俊嗤笑了一声。略显矮胖的身子扭了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说起来,这些晦气的事儿就是从这回事开始的。你怎么搞的?明明商量的好好的,事情却居然没成,竟弄出这么多是非来,现在中途生变,你知不知道前头的铺排就都作废了,上头恼怒着呢……”
朱芳僵硬着一张脸,缓了一会儿才道:“若不是你们太吹毛求疵,我们再大胆一些,事情早就成了!”
他们的计划早就制定了-----先是朝孔家下手,让孔家的人给他们提供便利,帮方家那个二世祖和卫玉敏牵线搭桥,等事情成了,方家本来早先就有跟卫玉敏的流言流传,等到那件事事发的时候,大家都会认定方家和卫家早有勾搭。
就连孔家,也脱不了关系----他们帮人拉皮条呢,这可比施粥出问题可要严重的多了,关乎孔氏一族千百年来经营的声誉,拿这个去要挟他们,简直无往而不利。
原本是个极好的法子,既能把方家卫家给弄到一起去,也能叫孔家乖乖的听话闭嘴-----他们要做的事,若是得不到孔家的认可,不管怎么说,在仕林中也是会有影响的。
原本这么好的一个计划,却偏偏被打乱了……
黄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们要是能跟这事儿沾上关系,你以为还有你什么事?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听说这事儿不成,是因为卫家那个小姑娘的关系?”
朱芳皱着眉头,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心里:“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可就是这只瞎猫,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还让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黄俊或许是跟着曹文跟的久了,面上神情竟然有几分曹文的精髓,阴沉的厉害,朝朱芳道:“或许不是只瞎猫,是只狐狸。”
他见朱芳回神,敲着桌子斟酌着把在通州的事情告诉他:“我们大人总觉得有些太巧了,这个卫七,从前好像是不入卫老太太的眼的…”
锦衣卫可能是办的阴损案子太多了,遇事就容易小题大做无限发挥,朱芳嗤笑了一声双手抱臂:“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姑娘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咯?”
这简直就是在说笑话了,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就算是撞破了孔家的事,也不过就是巧合罢了。
黄俊细细的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笑了,朝他摆了摆手。
朱芳没走,想了想问他:“那下一步呢?下一步怎么办?眼看着郑王那事儿也没成……冯家的事是不是也做的有些太急了?”
郑王遇袭的事现在闹的有些大,原本打算引临江王那两位小镇国上钩的,谁知道鱼都已经入网了竟然还能溜走,实在让人伤脑筋。
曹文在通州闹了一通,把通州都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原本该在通州的楚景吾和沈琛,只好吃了个哑巴亏。
黄俊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枕在头后朝朱芳无所谓的笑了笑:“怎么办?等着呗,之前的计划都被闹乱了,上头总要想新办法。”
“圣上前脚才暗示过要放了荣昌侯世子,荣昌侯世子后脚就死在了锦衣狱里,大人不会有麻烦吧?”朱芳有些担心:“毕竟锦衣卫也不是他一人独大,前头还有林三少……这个人可极不好对付的。”
不用人说,黄俊也知道林三少难对付,烦闷的扯了扯衣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朱芳说:“这可就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事了,你忍不了,就去问你的主子呗。”
朱芳冷眼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起身推开门走进了黑暗里。
这种曹文底下的狗也敢朝着他狂吠了,如果孔家那件事成了,现在这些狗还不跪伏在他面前给他舔鞋!
曹文算什么?甚至曹安算什么?
等到事成那一日,他主子真的心想事成了,这些人恐怕都要看自己的脸色!
他走出一段路,想了一通,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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