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在距离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憋着多难受,放心吧这里没人,我给你放哨。”他盯着那个背影轻声说。
呜咽声渐渐变大,不再克制,然后越来越高亢,像是放飞的囚鸟,因为重获自由而放声高歌,放肆宣泄。
徐行心里一纠一纠的疼。该是有多大的痛苦,才能让苏澈这样克制的人哭成这样。
过了很久,呜咽声渐渐停止了。
徐行走上去把纸巾盒递给苏澈。
苏澈用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缓缓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走吧。”
徐行“嗯”了一声,转身先回到车上。
又过了好一会,苏澈才上车。
徐行没再说话,一路把车开回了县城,停到古街的停车场里。
“我今天可以去你店里蹭一晚上吗?太晚了不想回家。”徐行把钥匙递过去给苏澈,问。
苏澈看了他一会,说:“随便你。”
已经凌晨两点,古街上居然还有不少人,或笑或闹。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客栈。
苏澈给徐行开了个二楼的房间。
徐行接过房卡,轻轻笑了笑,说:“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什么事都忘光了。圣诞快乐!”
苏澈没说话,转身上了楼。走了几步停住脚步,轻声说:“圣诞,快乐。”
第二天徐行睡到快9点才起来。
他在楼梯口站了会,楼上没什么动静,苏澈应该还在睡。
他下楼进厨房看了看,方便面也没有了,只有大米。那就煮点白粥吧。
把粥煮上后,他躺到了平时苏澈躺的那张椅子上,居然挺舒服。
困意再次袭来,他闭上了眼睛。
“你在这睡的?”苏澈站在他面前,皱着眉问。
“没……我起了,在煮粥就随便坐坐。”徐行赶紧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粥已经好了。他装了两碗,拿碗的时候又找到一瓶豆腐r-u。
“你这没什么东西,将就喝点粥吧,配腐r-u还不错。”他把碗递给苏澈,自己坐到长凳上喝起来。
宿醉起来之后,来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对于苏澈来说,是许久没有过的奢侈。
一碗粥下肚,空落落的胃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按照往常,他从城里回来之后,一般会去喝点酒,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昨天酒已经提前喝过了,还喝了不少,今天应该找个地方待着。
可是……这次他不想一个人。
他看了看捧着碗仰头喝粥的徐行,“你今天有事吗?”
“嗯?”徐行放下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没事,怎么了?”
“就……要不你帮我看店吧。我今天放了林小岚一天假。”苏澈说。
“哦,你要出去啊?”徐行问。
“不出去……我也在店里……怎么,不愿意?”话既然已经出口,苏澈索性干脆到底。
徐行笑笑,“愿意啊,不就看店吗,小事情。”
徐行在林小岚平时坐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苏澈就躺在他斜后方的椅子上,只要稍稍歪下头,就能看到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的苏澈。
他没问为什么苏澈在店里还要他留下,就像那天晚上苏澈会突然做噩梦大声惊叫,以及昨晚喝醉后在路边痛哭,他都没多问一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没有人愿意伤疤被别人突然撕开。
尽管他对苏澈充满好奇,但上次喝多之后不经大脑的问话,造成的后果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他不想再那么冒昧和唐突,除非哪天苏澈自己主动把伤疤揭开给他看。
只希望到那时候,苏澈的伤疤已经愈合,就算揭开来也不再出血,不再疼痛。
已经是下午5点,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徐行转转酸疼的脖子,回头看了眼苏澈,这人是真睡着了吗,姿势都没变过。
他轻轻咳了一声,正想开口叫醒苏澈。苏澈已经睁开了眼睛。
“……今天估计没生意了,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吧?”一整天只喝了三碗粥,他的肚子早就唱了半天的空城计。
苏澈坐直身体,顿了顿,说:“好吧。去哪吃?吃什么?”
徐行想了想,说:“烤牛r_ou_串怎么样?有一家小店的牛r_ou_串特别好吃,晚上生意超级好,现在过去还算早,应该有位子。”
“行吧。”苏澈对吃的没有太高要求,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小店在一个巷子里,门头很小,门口竖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牛r_ou_串”三个黑字。
店里风格很原始,发黄的墙面,水泥的地面,塑料的桌椅,桌子上清一色一次性餐具。
徐行挑了个靠里的桌刚坐下,服务员已经拿着菜单走过来。
“我看着点了啊。”徐行冲还站着的苏澈说了声。
“随便。”苏澈看了眼塑料凳,慢慢的坐下来。
在来这个小县城之前,他很少到这种小店吃饭。来了之后也只固定去离店最近的那家小吃店。
身为医生的沈长安每次都说这种街边小店不够卫生,容易吃坏肚子,影响健康,所以他们吃饭要么自己在家做,要么去高档一点的餐厅。
其实按苏澈的个人理解,真正的美味恰恰就藏在这种其貌不扬的小店里。
果然,牛r_ou_串的味道很木奉。
r_ou_嫩而多汁,带点焦香。一口一串,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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