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比这更mí_hún术了,一盒子足足二三十颗东珠,在油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辉,这些珍珠是采自龙江鸭绿江中的冷水珍珠,各大体圆,光彩夺目,是清朝的珍宝,只有皇帝皇后地位朝珠以及重新大臣的顶带花翎上方可佩戴,平民盗采一颗就是死罪,可见其珍贵。
就算后世,毛珏也没见过这么个大饱满的东珠,要用毛爷爷来衡量,不知道几十万还是上百万。
都说不要为金钱所诱惑,可毛珏也是普通人,这等瑰宝面前,他眼睛直了好半天,这才无比艰难的把眼睛拔了出来,转头看向了庞大海那张笑脸,也是好不容易,他才把脸给板了下来,阴沉的问道。
“这东西你从何得到的”
声音也是压低了几分,庞大海竟然毫不掩饰的向西面指了指。
“和建奴换的刚才,他们正红旗鸭绿江总管的那个牛录额真才走”
这庞大海太坦率了,倒是让毛珏有些不知所措了,脸色阴晴不定了足足几秒钟,瞄了一眼文孟,他刚才忍不住震惊的问道。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竟然私通建奴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千总爷刚和沈戎的船队出海,难道不知道吗”
这庞大海,竟然也是满脸的惊奇。
有一条明军的灰色地带随着庞大海的解释,展露在了毛珏眼前,他以为罪大恶极的私通敌国,在这东江镇,居然仅仅是一条潜规则而已,不光东江,就连辽东镇也是差不多,手底下有兵有实力的军将,一面与后金打生打死,一面偷偷与他们做着生意,发着闷财。
战争虽然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可却也将辽地特产变为了奇货可居,大到他老子毛文龙,小到眼前这个庞总旗,甚至辽镇不少将门,全在这里面扒拉着食儿获取着利益。
辽东与东江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袁崇焕意图掌控整个东北占据,双方之间经纪上还存在了利益纠葛,毕竟陆路上山海关卡的死死的,没有多少物资可以了流入关外,可海路上毛文龙就自由了许多,茫茫大海,朝廷也控制不过来。
“沈百户跑铁山到朝鲜咸镜道,他是发这儿的财,把山东运来的丝绸,茶叶什么的倒腾到朝鲜,也在铁山附近,贩卖布匹给那些建奴的军将,李百户赵百户跑的是山东那面,从那儿过来的船都得给他们抽头,所以他们才富得流油,哪儿像咱们西面这些个百户所,都是哭哈哈,那点地产的点粮食,小半年都不够,要不是靠着和这些鞑子做点小生意,村里的肯定都得饿死。”
一肚子苦水儿,在那数落了大半天,庞大海还不忘了给沈百户上点眼药,嘴一歪,他又是愤愤不平那样的挖苦道:“要说这沈百户,身价没个上千两银子,几百两总是有的,他这跑一趟船,竟然没给您上一分分润,还真是小气的紧啊”
庞大海在那儿义愤填膺,仿佛真替毛珏不值那样,肥乎乎的金鱼眼都翻了起来,然而毛珏与文孟却是听的晕乎乎的,面面相觑的对视着,他俩还觉得抓到了什么大案子,却没想到是这般的约定俗成。
好一会,文孟这才猛地把扑克牌往床底下一撇,气闷的哼道。
“这他娘的都是弯弯肠子”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毕竟也是个兵二代,文孟这气闷庞大海是听的出来的,谁都不愿意和生死大敌一面流血厮杀着,一面还做着交易,深深叹息一句,庞大海那满是奸诈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点真情实意的乡愁来。
“那时候俺们家在沈阳旁边,中卫所,虽然每天干活辛苦点,不过咱这地肥啊,一到秋天,满地的红高粱被风一吹,那个美就被提了,那时候,咱老庞就去找邻村的红梅,一起钻高粱地,那时候,连他娘的空气都是香的,哪像现在,一股子腥味,不他娘的跟这些建奴做点勾当,人都活不下去”
这是这个时代辽东人所背负的宿命,也被挑起乡愁,文孟也跟着叹了口气,一时间,茅草屋里气氛沉重的,倒是让毛珏感觉压抑了起来。
“一切,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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