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眼睛陷在里面,眉头紧紧皱着,完全不复她记忆中那笑吟吟的样子。
陆晚云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他胳膊抬头问:“你还好吧?”
虽然有时候会担心她说的话他是不是都能看懂,但是这一句,她十分确定他懂了。
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里全是茫然,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接着思考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她紧了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又说:“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好不好?”
他又是那样定睛看着她,半晌才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抚了抚她的眉心,似乎想让她不要皱眉了。
他的指尖那样凉,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哪怕要用自己全部的体温来温暖他,也是值得的。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刹那,陆晚云被自己吓到了。
她终于体会到田澄说的那种“想要用每一个细胞扑向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了。
在这样冷风似刀的寒夜里,她心底里的火山猛地喷发了,如岩浆一般滚烫的热血突然灌注了她的五脏六腑,将她心底的每一寸都燃烧了起来。
她还抓着他的一只手臂,下意识地指尖抽紧,五指陷进了羊毛大衣厚厚的纹理中。
蒋一澈看她的眼神永远是那么专注,片刻以后,他才回过神来,移开了与她胶着在一起的眼神,低头拿出了手机。
“外面太冷。先送你回家。”
看到他打的这行字时,她冷静下来。
是啊,这种特殊时期,谈什么情情爱爱呢?她岂不是太麻木不仁了?蒋一清活泼亲热的笑脸还就在眼前呢。
陆晚云先是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跟了一句:“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找我啊。”
他点头。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人聊天的时候也可以找我。”
他又点点头。
她不知道是他这一次回来读唇的能力突飞猛进了,还是她说的话都实在太没营养了,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两个人默默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先回了陆晚云家。
下车时,她还是不放心,看着他眼睛说:“我每天都在。”
他的嘴角翘了翘,像是想要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陆晚云先上了楼,走到窗边,看见蒋一澈正在楼下抬头看着她。
见到她已经到了家,他便冲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了。
那个背影都是如此落寞悲伤。
陆晚云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一般,仰面倒在床上。
原来燃烧过的灰烬是如此虚弱,如此不堪一击。
她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收到了蒋一澈发来的一条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她立刻回给他:“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记住,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好吗?”
接着她又问:“你爸妈怎么样了?”
他回复说:“不太好。他们很快会回美国,我妈妈原来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现在遇到这种事,以后治疗难度会很大。”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还是该找话安慰他。
还好他先问了一个问题:“胡子是不是很难看?”
陆晚云愣了愣,“还好啊。只是显得有点成熟而已。”
成熟,沧桑,且有种难以描述的……性感。
陆晚云又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我想留到一清尾七那天。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陆晚云眼圈一红,“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我会的。”他又问,“你今晚的节目里播的是什么?”
“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蓝色狂想曲。”她只挑了两首,便知道他能明白。
果然,他很快回了消息,“谢谢。”
那都是蒋一清本来今晚要演奏的曲目,事实上,陆晚云今天完全是把蒋一清本来定好的节目单原样播了一遍。
他接着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他又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
陆晚云立刻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他们就这么虚拟地抱了一会儿,最后以好几个互相发来发去的“晚安”表情结束了对话。
钻进被窝里听着窗外狂风大作时,陆晚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的第一个念头是:怎样能让他好过一点呢?
而第二个念头则是:这样的辗转反侧,牵肠挂肚,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爱情?还是只是友情?甚至是同情?
☆、11-秦书-1
圣诞节那天,秦书去了上海。
这天是周六,加上又是过节,整个陆家嘴人山人海,从地铁站出来的人流一波一波的,把本来就不太熟悉环境的他推得都快迷路了。
好在他到香格里拉酒店一楼的桂花楼时,约好的人还没有来。
他先找了个四人的座位坐下来,面朝大门,点了壶普洱喝起来。
没过多久,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挑时髦的女士,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玉雪可爱的小女孩。
秦书激动地站起来,冲门口招手喊:“圆圆!”
被他叫圆圆的小女孩看看他,又抬头看看自己妈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点胆怯地反而退了一步。
圆圆的妈妈牵着她走过来,对着秦书礼貌地点了点头,“你来啦。”
秦书坐下来,叫了一声“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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