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法阵,屋子里一下子暗下来。他看了一眼手中尚未研究完的书简,将它合上放到一边,静静坐在桌边。在一片黑暗中,不久前那样让他丢盔卸甲难以自己的失控滋味便又鲜明起来,那一抹恼怒的红从耳尖直擦到脸颊,谢一紧抿着嘴唇,闭上眼,慢慢平复自己异样的心绪。
已近六月,比之以前,夜间的温度几乎是骤然下降。这具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力又实在太好,尽管谢一知晓温度小幅地变化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夜露微凉仍让他手脚犯冷,连带着好像连思绪都有些迟钝起来。。
谢衣睡在床的内侧,让出了老大的一片空当。谢一看了看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笨拙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脚,驱散些许寒气,犹豫了下,在谢衣留下的空当里和衣卧下。
偃甲是不需要睡觉的。
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人,和谢衣一样的,会冷会困会饿会痛的、活生生的人。
谢一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傻瓜。
似笑非笑的声音呢喃一般从身侧传来,清晰无比地落在谢一耳边。
谢衣的胳膊笼着带着他温度的被子盖过来,将谢一整个人包裹进温暖的被窝。谢一没有睁眼,他也没有,只是侧过身在被子里,把谢衣搂进了自己怀中。
尽管,以两人目前的身高差来说,更像是谢衣依偎在谢一的怀里
谢衣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邀请了瞳来参观自己的完美作品。
同样在偃术上有着高深造诣的瞳,推着轮椅绕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偃甲人绕了一圈,心中感慨了下长江后浪推前浪,那种微妙的违和感也是越发明显。他停在偃甲人的面前,抬起头细细看向偃甲人垂下的眼睫,手指在轮椅上轻轻敲击,半晌,才收回视线,转向谢衣。
他素来心思深沉,纵然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也是丝毫不显,这次也只随口夸赞了句谢衣的偃术又有了长进,这个偃甲人的制造技艺已经达到了难以超越的地步。
不过说来,以前怎么没发现谢衣这孩子这么自恋呢
这一次终于注意到了偃甲人那和谢衣过分相似的面容,瞳难得地露出那样直白的古怪眼神,上下打量了下谢衣,他摇了摇头,操纵着自己的偃甲轮椅走远了。
谢衣目送瞳远去,始终站在原地但笑不语,一副又温和又乖巧的模样。
等到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谢衣才转过身,凝视着乖乖地遵循自己的命令,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不动不笑也不说话的谢一。
他能够听到瞳轮椅远去的声音,却只因为谢衣还没有开口结束,便依然一动不动地闭眼坐着,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倒是跟前段时日那个还不曾有谢一醒来的偃甲壳子有些像了。
明明从外表看,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轻易地分辨出,又是那样肯定地清楚地知晓两者的不同呢?
在谢一面前蹲下身,谢衣用左手托着下巴,自下而上地打量着这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奇迹,只觉得他便是坐在这里不动不笑,也自是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要鲜明灵动,好看得多。
心里有着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在渐渐发酵,轻软得像是拂过矩木树梢的风,温暖得像是透过矩木茂密枝叶投射在流月城中的日光。
谢衣伸出手,在谢一面前晃了晃,动作间带起的风使得谢一的眼睫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下,轻轻地幅度极小地,像是停在花上的蝴蝶不经意间扇动了下翅膀。谢衣又晃了晃,谢一的唇角便浮起些笑容,很配合地眨了眨眼睛,没有了之前的极力克制。
像是在玩一个两个人参加却只有一个人知道的自得其乐又乐在其中的小游戏,谢衣一直没有出声,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谢一已经知道瞳的离开现在是自己在逗他玩,而谢一也就一直那么乖巧听话地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伪装成一个不会动不会说不会笑只听从偃师命令行动的偃甲,就像不知道谢衣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他在逗自己一般。
歪着脑袋,谢衣也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悬在谢一面前不曾碰触到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一点,掌心蹭到谢一一下下颤动的睫毛,痒痒的,一直蔓延到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的日常啊笑呵呵,有什么动静大家都静悄悄,好吗
☆、第四十八章
祭司大人,破军祭司大人
嗯?
谢衣回过神,转头看向一旁的女祭司。
这是一位新擢升的年轻祭司,看起来年纪还小,脸上犹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怯意,看向他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崇拜和尊敬。
谢衣微笑了下,将之前不知道飘去哪里的神思又牵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离珠?
回禀破军祭司大人,是廉贞大人有事寻你。
离珠忙垂下眼帘,躬身向谢衣一礼。
喔,华月?那好,我这便去。
不必了,我已是不请自来。
参见廉贞大人。
离珠的腰背弯的更低了,几乎要把脸埋进自己的胸口,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脚前的地面上。
华月越过低头行礼的离珠向谢衣走去,怀中抱着她从不离身的箜篌,没有将眼神分给身后毕恭毕敬的小祭司一丝半毫。
离珠虽然资历尚浅,但多少也是心思通明之辈,眼见着这廉贞大人和破军大人是要谈谈心说说话的节奏,便识趣地开口。
属下告退。
她才走出几步,便被谢衣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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