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沉默就是一种坚韧地不退让。
一分钟之后,黄凤叹了口气:“师姐,从什么时候起,你连我也不信了?”
吴祈宁想了想,心说,从您的微信朋友圈开始啊。黄凤这两年混地风生水起,毕业不到五年,岁数不到三十,俨然一代封疆大吏羽翼丰满。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正是应了那句:成名要趁早。
虽然他本人没有明显地张狂外露,可是家里的妈妈妹妹可没这份儿城府。眼看着南宁市里已经买了房子,小姑娘儿的朋友圈也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发送。
吴祈宁就有三分心知肚明:就凭黄凤那一个月小几万的工资,估计这孩子肯定有灰色的收入。越南本地的采购商可都是一体巴结着他呢。
再说以他和越南本地公安的交情,那说大笔真金白银的公关费用也肯定说不太清。
这事儿吴祈宁明白,自然盛年和穆骏也清楚。
然:黄凤胜在压得住场面,拎得清业务。六百多人的工厂,进货出货业务报关本地人的管理,这么多繁杂琐事。这孩子居然扒拉得清清爽爽,给盛年向外拓展提供了一个超级稳定的大后方。正负面儿一比,这孩子无疑是加分的。
那么这些事儿,也就不算事儿了。
水至清则无鱼。
挽救大明王朝的从来都是张居正,不是海瑞。折腾出来中兴气象的,从来都是李鸿章不是翁同龢。
企业是最讲利益的地方,员工和老板的关系无外乎也是利益分配的关系。只要员工能保证让老板挣大钱,那么老板一般也不拦着员工发小财。
所以盛年嘴里黄凤可从来都是治世之能臣。黄凤这两年对盛年也是忠字当头,以他私人班底自居。黄凤不傻,以他的资历学历,离了盛年这颗大树,他在别处恐怕也无法吃得这么开。
吴祈宁就是时常掂量着自己跟黄凤的旧情,再想想盛年如今给黄凤的恩典,所以才渐渐跟这个师弟疏远了。
她是厚道人,不愿意黄凤为难。
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山穷水尽了。
停了停,黄凤终于开口了:“盛总不在。盛总现在每个月回来两次,看看账,听听汇报就差不多了,基本上不管我们这边儿的事情。”顿一顿,他别有深意地说:“很多往来的款项和业务都是我签字就能做的准的。”
吴祈宁愣了愣,忽然又觉得黄凤还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她说:“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就是想跟你核实他在不在?”
黄凤皱着眉:“师姐,你要干嘛?穆总授权你接管越南工厂了吗?”
吴祈宁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要去你那边一趟。”说到这儿,她决定赌一把:“我想见韩毅。”
黄凤愕然:“见他干嘛?”旋即他有三分了然:“你想直接和韩毅交易,把我们这边儿甩开?”
吴祈宁没有说话,黄凤说:把我们这边儿甩开……
我们……
又顿了一会儿,黄凤的嗓子眼儿有点儿干涩:“师姐,要不要我先去给你安排打前站?”
吴祈宁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说:“不要。机事不密失全局。你手下都是盛年的人,一点儿风声透给他,这事儿就算黄了。再说,你尽量给我装不知道,尽量不出头,要不然以后盛年回来你怎么交代,我怕你这封疆大吏的活儿也要黄了。”
黄凤长长地出了口气,口气这才恢复了正常:“姐,还是你为兄弟着想。哎,你稍微等会儿,我找个僻静地方和你说……”
吴祈宁说:“你亲自给我订个旅店吧,不要别人插手。我明天就到,咱俩面谈。”
黄凤一笑:“告诉我班机号,我找个由头去接你。”语调轻快,一如当时少年。
吴祈宁这才稍微放下心事。
无论有多大恩情于别人,请他还情也不可把他逼到山穷水尽,好多恩将仇报的例子都是这么来的。
吴祈宁看了看表,跟刘熙打个招呼下班。
她步履匆匆地去了超市,买了几样肉蛋食材。回家刻意地煎炒烹炸了一番,同是做饭,吴祈宁忽然就想起来那年夏天,那碗让穆骏胃出血的炸酱面。她有点儿怔住了,厨房依旧,只不过此刻的饭戚儿从穆骏变了韩毅。
一想起来韩毅那色眯眯的嘴脸,吴祈宁打了个寒颤,她努力地控制了一下儿自己拿酱油的手腕子,她想:要是有□□,我备不住真能扔进去。
度量着韩毅的口味,吴祈宁做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小心翼翼地装到乐扣饭盒里。看了看时间还早,她又冲出去给自己做了个头发。
等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月满中天了。
开门一看,盛欣不在家。刘熙正在灯底下辅导儿子做功课。李文蔚……嗯……也不在……
吴祈宁点点头,决定回屋做个面膜,找找衣服然后就睡大觉去。
她至少明天得美美的。
刘熙忧心忡忡地看着吴祈宁,就跟她是要去相亲改嫁一样,眼神充满了三贞九烈地道德批判,仿佛惟其如此才能证明她是个正经女人。
吴祈宁耸了耸肩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都要揭不开锅了,我还不能往前走一步吗?”
刘熙目瞪口呆地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其实她骨子里也同意:在不包食宿后半辈子的基础上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基本上属于耍流氓。
吴祈宁貌似很坦然地回了屋,但是对着镜子前漂亮的自己,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越南胡志明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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