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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的人来回话时千锦正在皇上面前,那人领命下去,皇上则低眉神伤起来。
半晌,方问:“老实说吧,流儿说的你身上藏着的事,究竟是什么?”
千锦想了想那天殿上的情形,确保君流未曾说过什么要命的话,便回道:“奴婢不知四皇子是何意,但奴婢猜,大抵是四皇子以为,奴婢是淑妃娘娘心腹,如今又得方嫔信任,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可事实上……”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她从一开始就是江兰馨的婢女,得她信任不足为奇,可她去方凌雪身边,却是得了皇上授意,要说此事,是君流所说的隐藏着的事,倒也说得通。
皇上将信将疑,可到底没再问什么。
☆、049孤注一掷
这之后,纷乱了许久的皇宫终于安静下来。
待过去十多天,君修平叛回京,又半个月后,君骋亦凯旋归来。
可他们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嘉奖,因为君流暴露那日曾说,他们两人都有重兵,皇上如今病入膏肓,对此极为忌惮,所以尽管他们双双否认,皇上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可还是不愿相信他们真的没有。
叛乱将息不久,君修与君骋是功臣,为安抚军心与民心,他亦不能责罚他们,于是这事儿,终是不了了之。
也因着这件事,一向不入众臣眼的君修,也突然间成了他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可他只是个王爷,虽平了内乱,可也比不过太子关外对敌,君骋的风头依然要比他更甚。
好在,已经有很多大臣开始向他那边靠拢。
而后宫之中,有着些位份的,如今只剩了江兰馨与方凌雪两人。
一妃一嫔。
至于皇上,叛乱过后他就再没来过后宫,有时远远地看着他,只觉他身子越来越单薄了。
他把中毒的事还是压下了,甚至对外说的是,君流死前交出了解药,可看他的样子,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毒根本没有解。
他活不长了。
要想夺皇位,君修就必须在他去世前把君骋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千锦看向窗外,又下雪了,细细密密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到掌心,是丝丝缕缕透彻骨髓的冷。
傍晚时分,刘太医突然遣人来说,许久不曾替方凌雪请过脉,这天越发地冷了,他担心着她的身子。
方凌雪让他过来,于是晚膳过后,他就提着药箱来了,待诊完脉,他说方凌雪体内有些寒意,需要些温药养养身子,让千锦跟他去太医院取。
虽然好像没什么不对,可千锦总觉得,这都是他寻的借口,他是有话要与她说。
果然,才刚远离方凌雪的眼线,他就若无其事地塞给她一方木盒。她下意识把它藏于袖中,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
他依然在前走着,到一处偏僻的拐角处,才停下脚步。千锦随他进去,才将站稳,他却已经问了出来:“你是王爷的人?”
话问得直接,半点儿不拐弯抹角。
如今能被称作王爷的人,满朝上下,唯君修一人。
千锦甩开他,抬脚便要往大道上去:“奴婢不知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锦!”他拉住她,低声吼道,“聂勇已与我说了,你是王爷的人,你留在宫中,是为了王爷?”
她早猜到了,聂勇既和他是挚友,那么她的身份,在他面前就一定瞒不住。
“刘大人今日到底是让奴婢来取药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不必这般忌惮我!”他目光微沉,“倘若我要害你,上次就不会替你递消息了!”
“上次?”千锦冷笑一声,“大人可知,上次若不是皇上的一念之差,淑妃娘娘和王爷可要背上通情苟且的罪名了!奴婢可真得好好谢谢大人!”
“什么?”他明显一惊,表情也变得越发奇怪,像是不相信,又像不理解。仿佛她说的这些,他全然不知,“什么通情苟且?”
可就像他说的,这宫里呆久了的人,谁都不会是善类。上过一次当,他的话她就不会再信了。
“大人若是无事,便让奴婢早些取了药,也好早些服侍方嫔服下。”
他摇摇头,却更紧地抓住她:“如今就剩下太子和王爷了,你想帮王爷么?”
千锦没说话。
他继续道:“刚才我给你的东西,你要好生藏着,万不可让方嫔知道,等到合适的时机呈给皇上,便足以让方嫔万劫不复了。”
说罢,他终于放开她,待平复下心绪,才面无表情地往大道上去了。
千锦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是天太冷,还是她的心冷。
往思宸殿去的外漫长,路上她想起了许多事,母亲死的那个雪天,君修离宫的那个秋日,以及锣鼓喧天热闹非常,却藏着各自目的,君修的大婚之日。
从那时到现在,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坎坷,可每一步,都走得血腥。在她手上废掉了几人,又死去了几人,她分不清,可她亲眼看着的是,德妃没了,湘嫔和倾嫔都没了,而他们的孩子,二皇子流放,三皇子被贬,四皇子自缢,六皇子死在一场大火里,而七皇子则彻彻底底成了农家之子。
偌大的后宫,竟只剩了方凌雪和江兰馨,而巍巍朝堂,就只有一个太子君骋,和一个分封偏远之地的王爷君修了。
想到这儿,她顿住脚步,默默地站了半晌,而后转过身,朝着凌安宫去了。
刘太医给她的是一个方盒,不过寸长,一指来粗,这样小的盒子,本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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