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人跟了你真倒霉,抠门男。”林海棠也不客气,抠门男三个字咬得很重,她真以为他免费请吃饭。
程聚的脸色不能再黑了,觑眼打量她,没说话,粗糙又黑黝的手破开一叠烟雾,准确无误的扯走林海棠嘴里的烟,林海棠没反应过来,程聚就把女士香烟含在嘴里猛吸一口。
“没味。”程聚尝了口,也没反驳,“出来打工的,哪个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难道你不缺钱会干这一行。”
他没点明这一行是站‖街,毕竟说出来不光彩。
林海棠好笑的看他,“你是男人,能勒紧裤腰带,我是女人,我们不一样。”
程聚笑,笑得眼角割出道道皱纹,“哪不一样,我比你多长了个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他以老师教育学生的口吻,把林海棠的话给堵了回去。
林海棠不甘示弱,灼灼的盯向一处不同的地方,程聚目光下移,视线落在张开的两腿胯间,他真觉得这女人随时随地的不知羞耻。
程聚更大胆,问,“你那疼得厉害吗?”
他刚才认出她,是闻到她身上那股廉价的香水味,很不好闻,她一偏过头,没化浓妆,清丽得像出水的野芙蓉,他还以为认错人了,但女人显然看见他落荒而逃了,药也不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手还捂住屁股。
他当时觉得这女人到诊所来拿药,十之八九是拜他所赐。
林海棠老脸一红,男人问的直截了当,也不知他怎么瞧出来的,也想通了请她吃饭的原由。
程聚笑,“过会多吃点,补补身体。”
林海棠顾不上屁股痛了,一脚对准程聚的小腿狠狠踢过去,程聚反应力快,屁股黏着椅子往后一腾,踢空了。
程聚堪堪躲过一击,“你他妈温柔点嘛。”
街边响起一声刺耳的喇叭,破烂的红色三轮车像酒鬼似的东穿西窜,碾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林海棠打眼瞧去,菜筐里绿油油的蔬菜,装在塑料口袋里的肉制品。
送货的人是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人,顶着鸡窝头,裤腿上全是泥点,身材偏胖,程聚走过去和他交谈。
程聚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烟,递给余庆生。
余庆生接过烟,别在耳朵后,笑起来憨厚,脸上坑坑洼洼的,就像修到半路的烂尾工程,他顺势瞥了林海棠一眼,乐呵呵的笑,“聚哥,几日不见,上哪找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程聚没回答,右手重重按了一下余庆生的脑壳,意思是不该问的就别问,他难道要给他说,那女人是他昨天晚上操的小姐。
余庆生面上老实,但为人耍小聪明,与程聚打了两年交道,程聚这两年本本分分摆摊,身边雌性动物少,难得见到一个雌性动物,余庆生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聚哥,介绍一下呀。”
程聚一记手刀劈在他后脑勺上,疼得余庆生嗷嗷大叫。
“快给老子卸货,废话多。”程聚喊。
余庆生捂着后脑勺,心里憋屈,不就是个漂亮女人嘛,问一下都不成,单手拎起肉制品放在地上,重重一磕。
程聚压着嗓子,“你他妈轻点放。”
林海棠的眼神溜过肉制品,肚子咕噜噜的响,目光所及处有羊肉,里脊,脆骨,种类繁多,都是串好的,有些叫不出名字,她很少在外吃烧烤,油烟味重,还死贵,她的夜宵每每是馒头配白开水,虽然清淡寡味,但是省钱。
程聚把肉制品放进保鲜柜,余庆生卸完货,把两筐蔬菜往林海棠面前一放,去墙角拼接的水龙头接了一盆满满当当的冷水,准备淘洗蔬菜。
余庆生把蔬菜往盆里一搁,浸入水里,抬眼打量林海棠,笑嘻嘻道,“美女,哪人呀,没见过你。”
林海棠此时乖巧得像入学第一天见老师,端正的坐着,昭示着脚底的烟头都与她无关。
林海棠想了想,“很远的一个地方,记不得了。”
余庆生咦了一声,“咋么,偷偷跑出来的,家都忘了。”
林海棠整整五年没回家了,除去三年牢狱之灾,拿了十万就寄了回去,一点也没给自己留,嘱咐家里人缺钱就找她,跟家里人的联系就是寄钱,她不愿回家,或许是穷怕了,连车费钱都心疼。
余庆生见她沉默,以为触碰了她的伤心处,赶忙转移话题,好奇心驱使他问了一句,“你是聚哥的女朋友吧。”
说实话,他口中的女朋友有两层意思,一是女性朋友,二是程聚的女人,林海棠两头都沾不上边。
她说了两个字,“朋友。”昨天刚认识的朋友,准确说是ròu_tǐ上的联系。
余庆生一拍大腿,“巧了,我也是聚哥的朋友,我叫余庆生。”
刚认识十分钟不到,朋友的关系硬扯上了,她礼貌性的回应,“林海棠。”
余庆生回头瞅瞅程聚,压低声道,“美女,又巧了,聚哥最喜欢的花就是海棠花。”
林海棠一脸黑线,差点没跳起来指责他乱开腔,程聚似有感应般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余庆生打开了话匣子,边理菜边搭讪,没话找话聊,林海棠也闲。
“你怎么认识聚哥的,是不是聚哥英雄救美。”余庆生嘿嘿的笑,笑得很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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