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么相信他,要是程蛋子醒不来怎么办!你——”正在齐若月语结之时,躺在地上的程蛋子腿隐隐蹬了下。
瞧着胳膊抬起,缓揉过昏眼的程蛋子,卓画溪眼轻瞥,口中冷冷道:“这不就醒了。”
见到程蛋子在这时醒了过来,齐若月略作一怔,面顿时感一阵燥热红浮,尴尬的嘴角还未寻得机会为方才激烈言语道一句时,季雪禾缓缓起身,声微道:“姐姐,随我去走走,可好。”
“嗯,”卓画溪点头应声,手扶住季雪禾的手腕,“小心。”一步一步踩乱枝走向偏侧。见到季雪禾与卓画溪离开,乌雀起身,跟了上去。
林中僻静之地,就算是白日当空依旧难听鸟啼兽鸣。季雪禾迎风垂颔,微抬落于胸前的手两指轻捻,“姐姐为何方才那番做言。”
“嗯?”卓画溪蹲在地上看着嬉忙于摘丛中狗尾禾的乌雀,应一声。
“姐姐不忧程蛋子永世无醒?”
季雪禾的话平淡中带淡伤,卓画溪起身,看向他,口中一言信誓旦旦,“我信你。”
“信我?”听到卓画溪竟如此轻巧便说出所谓“信”一字,季雪禾唇角忍不住讽笑出一条弧度,“有何值得姐姐信,莫不是这一张容颜也迷惑了姐姐心智?”
季雪禾话音未落全,一句话便从卓画溪口中而出,“自当是信单凭程蛋子,不值且不足以让你起杀念与谋其之心。”
未曾料到卓画溪会如此言,季雪禾听后先微顿怔,“不值么。”说着,他低首含颔,长发下,嘴角的弧度随着思凝拉长,“那姐姐觉得何人才会让我起杀念与谋其之心?”
跑来的乌雀手中捧抓一把狗尾禾,笑嘻嘻地交递给卓画溪,如是邀功一般地抬起下巴。卓画溪接过,看着狗尾禾毛绒蜷曲的厚穗缱卷,道:“此等事我如何得知。”说罢,她看向面前一片生长茂盛的狗尾禾,道:“此狗尾禾本为牲口最喜,如今长得如此苍盛,只怕因食其之畜皆葬身难寻。”
“山野牧民眼中,狗尾禾为畜口中物;竹居莽夫眼中,狗尾禾乃暖床最好;殊不知,医者眼中这狗尾禾则是祛风明目之良药。”
“此狗尾禾还可入药?”
听卓画溪疑问,季雪禾不忍嗤笑一句,“姐姐如此问,是当自己为山野牧民,亦或者竹居莽夫了?”
“我说不过你,”卓画溪不理会季雪禾的嘲笑轻讽,她低头,手剪过两只狗尾禾,让其首尾相连,指尖折卷禾穗,不一会儿,编织出一狗尾环冕,笑戴于乌雀头上。乌雀笑着抬起双手,取下环冕,踮着脚,跳着,似乎想要将那顶环冕替季雪禾带上一般。见到乌雀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卓画溪接过乌雀手中的狗尾环冕,一个轻巧套落在季雪禾头上。毛绒黄绿的厚穗曲绕在他额头,圈住柔发三千过肩而下,看着当真宛若异国温婉多情的美人。
“噗,”卓画溪一手遮口,未能忍住地笑了出来,笑地弯了腰,“呵呵呵呵。”她的笑声听来当如轻盈的铃心听风摇曳叮当作响,伴云入耳随风进心。只是听着,眼前便能相见这笑颜定是比起沉鱼落雁的莞尔一笑更添活泼的开怀伶俐。卓画溪笑眯了的眼在隐约朦胧之中,似透过睫下阴影见到面前人一双幽兰灵眸如蝶展翅般睁开。然待卓画溪定眼相看时,季雪禾的一双眼眸依旧闭上。想来当是自己看走了眼罢。
“说来姐姐竟会应答程嫂,照顾程蛋子。我只当作姐姐对他们早已失去心软之情。”
“我本也如此想,”卓画溪笑声渐听,深吸长叹,“奈何当程嫂与我言那一语时,我心动摇。如今想来,只怕依旧是心不够坚硬罢。”
“所以姐姐先前与我所言不愿救世便为气话一时了?”
“不,”卓画溪摇头道:“倘若世人为张大贵般小人卑鄙,我亦不愿相救。”
留在原地的齐若月看着醒来坐在地面毫不作声的程蛋子,道:“程蛋子,你别太伤心了。”
“我知道,”一直低首不作声的程蛋子深吸一气,“我要活下去,莫让阿松他娘伤心了才好。”
“你能如此想当是最好不过,”楼舒玄叹息声,道。说话间,眼神看见从一侧缓缓回来的卓画溪,见得卓画溪手轻挽季雪禾的模样,不知为何,嘴角会做不甘心的苦涩一撇。
见到季雪禾回来,齐若月本想着与他言歉,然看见他额间绕狗尾禾环时,愧歉之语被咽下,化为侃言一句,“这狗尾巴草帽子倒是适合你。”
天色渐黑,因季雪禾眼有疾不可见且乌雀太过年幼,围火歇息的几人相约好,上半夜经由齐若月与楼舒玄相守,下半夜则换卓画溪与程蛋子。
坐于火前,看着炙热燃烧的干柴渐渐被灼尽,山腰天边慢露浅光,程蛋子紧抿的裂唇张开,道:“卓姑娘,先前是我们对不住你。”正所谓失去一切方作坦然,历经悲痛才知旁人之伤。他说着闭上眼,“是我们的懦弱与害怕连累了你,让你一个姑娘家遭受那种事情……”
痛苦的回忆本就不该再被提及,因每一次看似无心的揭露与忏悔,都不过是在试图愈合的伤口上加撒涩盐一把。然耳边响起程嫂的那一句“我家蛋子性子直,没啥心眼,有时候说话不好听,若是得罪了你们可莫要见怪,”让卓画溪被重提旧伤魇梦的不悦无力凝聚。她闭眼,轻叹一声道:“你们所为确让我心中恨恶难消,可老鱼头与程嫂之举亦怎可让我轻忘。”
“唉……”程蛋子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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