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听见孩子的一声惊叫声,“云娃!云娃!”
那一声惊叫响透长空的白昼,如同绢布撕裂般。声音从院后的柴房内传来。顺着声音走去,柴房内最阴暗幽黑的角落里蜷曲着一具身体。身体的姿势极为扭曲,胳膊柔软似无骨地绕过脖子,一条腿的小腿部分只剩下的白骨嶙峋也已开始泛黄,另一条腿也已经开始腐烂发臭。腐肉的臭味伴随着苍蝇“嗡嗡嗡”的声音袭面而来。
“云娃!”只是从简单背影模糊,重七与其他的孩子便认出了云娃。重七毫不在意臭味地冲过去,一下翻过云娃的面。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在重七将云娃翻过之时,云娃的脑袋一下搭耸下来,能听见云娃脖子脊椎摩擦而发出的“喀嚓”声音。云娃的半张脸已经溃烂,眼窝的深陷内无数的蛆虫扭动着,在云娃的脑颅底下的时候,眼窝内的蛆虫也“啪嗒”一声掉落一地。
“啊,”掉落一地的蛆虫让重七措手不及,他一下推开云娃的尸体,往后退了几步。
“是那个孩子,就是那个孩子!”见到云娃只剩下白骨的小腿,曲华裳一下辨认了出来,“就是那个孩子!”
卓画溪看着面前的景象,她愣在了原地。为何云娃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一切都被季雪禾处理好了。而且,为何这般味道之大的腐臭先前没有被人发觉?又为何这屋没有被锁上?
赵捕头看着面前让人作呕的场景,皱起眉头,转身,眼神带着质询地看着卓画溪,“卓姑娘,这一切你又作何解释?你先前说没有见过,可是为何会在这里发现这一具尸体?”
卓画溪没有说话,此时不论多说什么都会变成无力的诡辩罢了。
“云娃!云娃!”哭啼声传来,重七哭着鼻子,“云娃!云娃!”他转过身,冲到卓画溪面前,小手死死拽着卓画溪的裙角,“姐姐,为什么云娃会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我,”卓画溪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捕头冷笑一声,“傻孩子,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的表面骗了。这个女人开青楼,自然比你想的复杂。”他冷哼一声,转过身,“既然如此,还劳烦卓姑娘去衙门一趟。”
卓画溪愣在原地,回转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重七哭花了的脸。他的眼神里是一种绝望的伤心,一种伤心的崩溃。
在无人留意的阴暗之处,云娃垂下的半腐的喉咙表面出现微微的起伏,转瞬即逝。
“卓姑娘,走吧,”赵捕头的鼻息带着仇恨的气韵冷哼一声,刚走出门,他便看见容容与一众来看热闹的姑娘站在院外。
“你不能带走小溪儿,”容容几步上前,一把拉开卓画溪,将她护在身后,“此事与她无关。”他容颜本妩媚,却在这时显现出一丝不该属于魅惑三千的坚定执着。
赵捕头眼神冷冷不屑地扫了一眼容容,在赵捕头眼里,容容不过就是一倌人。俗话都说戏子本低贱,赵捕头语气毫不客气地说:“与她无关,难道与你有关?不要妨碍本捕头执行公务,滚。”
容容并未因为赵捕头的官腔而做出任何退色,他眼神依旧坚定地看着赵捕头,站在卓画溪身前。男子高大的身型将她笼罩在一层守护的阴影之下,“此事与她无任何关系,人是我杀的。”容容的话毫不犹豫,风韵偏偏勾魂魄的桃花眸也镀上不曾有过的深沉。一旁的季雪禾看着面前如此有趣的一幕,嘴角不由得一笑,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
赵捕头转过身,眼神半眯打量着容容,忍不住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是谁本捕头自有定夺。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一个也跑不了。”说罢,赵捕头伸出手就要一把扯过卓画溪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容容的手拦截下来。容容的手死死抓在赵捕头的手腕之上,手背的青筋也因为其动作之用力而紧绷。
“容容,我没事。”缓过神来的卓画溪缓缓开口,看向容容,“你放手。”
“小溪儿。”听见卓画溪的话,容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这与你无关!赵捕头,人是我杀的,你带我走。”
“等查清楚了,自然少不了你的。”人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然而容容与卓画溪的这一幕情深意重着实让赵捕头看着觉得恶心作态,“你休要再妨碍本捕头。走!”
正在这时,一旁看戏许久的季雪禾缓缓勾动唇角,“不知要如何才会被捕入狱?”话语落下的瞬间,赵捕头感受到腹部一阵抽痛,炙热的液体伴随着脊背的“嗖嗖”凉意流淌出来。低头看入的一只匕首慢慢被抽出的时候伴随着赵捕头身体不由自主的一个抽搐,平滑的匕首表面染上一层血腥的红色;抬头看来,面前的季雪禾白纱缠眼,嘴角勾着意味深长,让人难以寻味的弧度,声音柔美恰似梦中遇仙,“不知道如此,是否可以?”
☆、第二十九章牢狱一夜(一)
牢狱之中的气息比外面要浑浊许多,呼吸间更含杂着潮湿,霉烂的味道。阴暗的墙角因为渗水早已长出青苔,墙壁之上的砖瓦缝隙之中也滋生着一些如同藤蔓的芽,指尖轻轻一碰,便能蹭得许多湿漉漉带着滑黏之感的黑色的东西。
卓画溪站在牢房之中,隔着牢门的铁栏,看着隔壁的季雪禾。“你为何如此?”卓画溪问。
季雪禾站在牢房的正中,月光透过墙上小窗照射进来,将他笼罩在月色迷蒙之下,“没有为何。”
卓画溪的眼神并不相信季雪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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