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沉默,“不管怎么样,总要先找到她。”
宿舍门卫上来找了三回,每一回都是一样的话,“赶紧把孩子送回去,这儿是学校。”
苏留白决定坐最晚的车赶回家里。
小心避开熟悉的邻里,来到管平安的家中,敲门许久不见人开,却引来对面人家开门探看,那人也是认识的,看见苏留白先是笑了,热络地说:“高材生回来啦。”
苏留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问她管平安去哪了。
那人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孩子,表情立马变得十分奇怪。“那家女人出车祸死了后,小的也不知跑到哪去野啦。”
“她走了多长时间了?”苏留白忙问。
那人嘀咕一声,又瞟了眼他怀里的孩子,说:“挺着大肚子四处打工,不知道啥时候生了,一天也没个人影,前两天彻底消失了。”
说完,她问他抱着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苏留白咬着唇,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晃荡了许久,送到福利院的念头只要一闪起,一股难言的沉闷便会袭来,好像有个大锤不时捶打他的胸口。
他明白到自己沉重情感已经附加在孩子的身上。
夜晚的城市是黑暗而冷漠的,他痴痴地蹲在一根路灯下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外套早已披在孩子身上,他轻轻摸孩子的脸,感到温度在一点一点升高。他想该是在宿舍给他洗澡时冻着了。
或许一会儿就好了,他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发虚。
那孩子终于烫的像个火球。
苏留白咬着唇带他去医院。
医生睡眼惺忪地持着冰凉的听诊器放在孩子胸前,孩子激灵一动,蔫的已经哭不出声了。
医生下了药就去睡了,留下一个护士没有好脸色地对他说:“打针时候把孩子按好,省的再来一针,知道么?”
苏留白点了点头。
那晚扎了三针,烧的迷迷糊糊的孩子扯开嗓子嚎。
苏留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僵硬的像块木头。他心里的绝望像山一样压的他透不过气。
一早,他回到家里跪在同样震惊的母亲面前,王秀梅颓然跌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抱着孩子跪立的儿子,扬手便要打下去,然而手掌僵在半空,忽然捶向自己的胸膛,像昨晚孩子一样大声嚎叫,“我这是糟了什么孽啊……”
中年丧夫丧子,一辈子教书育人,唯一的希望便是这个儿子能成才,自从他上了大学,以为总算熬出了头,何曾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让她怎么不悲从中来。
母亲的反应在苏留白意料之中,没预料到的是被哭声惊动,反而更大声哭起来的苏念乐。他的儿子像头野兽与他的母亲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王秀梅一开始斩钉截铁地说:“孩子必须送走,不能留这个孽种。”
苏留白听见这话,做了一件令她震惊的事情,他将孩子放到茶几上,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猛地向自己的胳膊划去,一道细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王秀梅回神抢下他手中的刀。
“你要干什么。”
苏留白在灯光下的表情冷峻而坚定,“如果你将他送走,下次就不是水果刀,也不是胳膊,而是你儿子的命,如果我也死了,您便孤独终老吧。”
王秀梅听着这话狠狠地愣住了,她重新打量苏留白,似乎在想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养大的那个听话的孩子。
苏留白任血往下淌,缓下语气对她说:“妈,我会打工挣出他的生活费,只要您养他五年,等我一毕业,就带他离开。”
王秀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捂住额头,靠在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
苏留白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语带哭腔地说:“妈,这不是孽种,这是我的孩子呀。”
他说完,抱起孩子走回自己的房间,留下王秀梅在沙发上失神。她想起上一次苏留白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是因为她打了管乐。
他们家究竟欠了他们母女什么,一个死了一个失踪,还要搅得他们家不得安宁。
苏留白次日便去了学校,医大课程繁重,稍不留神就很难追上。王秀梅承诺照看孩子,但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出门工作,只能依靠那点微薄的退休金生活。
苏留白知道母亲供养自己已是困难,再加上孩子,更是雪上加霜,只好暗下决心努力打工。早出晚归打工,繁忙的课程,更别提心中无人能知的愁苦,让他一周内便瘦了一大圈,张旭杰几次说他这样可不行,但他毫无办法。
一周后他抽空回到家中,远远听见孩子的哭闹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只有孩子独自在家,他急忙上前将他抱起,孩子已经哭的脸皮发紫,旁边放着空奶瓶,瓶壁上还挂着大块的白色的乳块。
他三下两下清洗干净要去冲奶,找了半天只有一盒乳剂奶粉,他皱眉,孩子哭的更厉害,只好冲了一瓶。
喝完奶,他打开包被,发现孩子屁股上的排泄物已经结成痂,发出一阵恶臭。
孩子与刚见面时又瘦了许多,似曾相识的明亮的双眼看着他笑,苏留白含着泪将他清洗干净,将他抱在怀里时,眼泪终于刹不住车地淌了出来,掉落在孩子脸上。
黄昏时分,王秀梅回到家中,一眼看见苏留白抱着孩子呆滞的模样,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她有些局促地说。
苏留白呐呐地转过头,王秀梅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注定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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