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维激动的双脸泛红,胸膛起伏不定,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其他人均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能整天都在殿下身边共事,在这之前可只有苏济铭一人有此殊荣!
诚王议完了事,便起身大步朝外走去,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他负着手,边走边说道:「今晚送一头烤全羊去你帐内,你们众同僚好好聚聚罢!」
诚王刚一踏出大帐,里面顿时响起了吵闹的声响。他唇角一勾,不置可否,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后,立即换上了一套浮光锦裘常服。接着他又从马厩内牵出了一匹追星宝马,脚踩马镫骑上了马背,甩起马鞭,一阵烟尘扬起,转瞬间就已奔出数丈之外了。
四周的人流越来越稀疏,苏然艰难地穿过最后一条繁华的街道,终于安然走出了这个北国三州中最大的互市,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喧闹的声响离她越来越远,她加快了马速,只要尽快离开俞州城,就万事大吉了。
颠簸的马背硌的她大腿一阵刺痛,苏然的骑马技术太差,从后面看去,歪歪斜斜的极不稳当,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她驾着马儿一路狂奔,高高的城门口已经近在咫尺,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就在即将到达城门口之际,一个人影极速闪过,吓得马儿长嘶一声,两只前腿猛地高高抬起,苏然猝不及防,重心不稳,直直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坚硬的石子儿戳得她钻心的疼,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嘴巴大张着,白热的哈气从口中散出,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会滴落下雨滴。苏然的视线渐渐失去了焦点,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诚王到达俞州城时,立刻有一名探子上前拜见他,手里牵着一匹躁动不安的马儿,似乎刚刚受了惊吓,马背上挂着一只土袱,鼓鼓囊囊塞得满满的。
他走到诚王身边行了一礼,小声说道:「殿下,一个时辰前巴特尔派人跟着一个小姑娘,在西城门口劫走了,这是那姑娘留下的行囊。」
诚王惊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手看向不远处孤零零的马儿,不知为何,心情陡然变得异样了起来。
他打开了沉重的包袱,里面赫然出现了几锭沉甸甸的银锭子,还有几套干净朴素的衣裳。有男装也有女装,尺码都不大,还有两件看着很眼熟。诚王的心跳骤然加快,他颤抖着抖落开其中一件,一只玉佩掉了出来。
诚王捡了起来,栩栩如生的钟馗脸瞪着一双狰狞的虎目,仿佛看透了世间的魑魅魍魉。这是他给然然的玉佩!他的手掌瞬间合拢,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恐,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僵硬的牙关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恐惧的滋味,那是一种灵魂被绞碎的感觉,他的每一片头皮都在发麻,像溺水的人抓不到救命的浮木,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他不敢想象此时的然然,正遭遇着什么样的事情。
没有片刻的耽误,诚王迅速跨上马背,用尽全力抽打出一记响亮的马鞭,马儿吃痛,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奔窜而出。
当苏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黑暗的屋子里,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而正对着炕床的不远处,放置着一张宽厚的太师椅,其中坐着一人,无声无息地隐秘在黑暗之中。
苏然并没有发觉,她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脑袋,吃力地坐了起来。此时的她,有一瞬间的失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隐约的记得,俞州的城门越来越近,却在快要出城之时,她好像出了「车祸」?
她揉着酸硬的脖子一抬头,猛然看见黑暗中有一人阴森森地看着她,骇得她跐溜缩成了一团,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
「呵呵,好久不见啊,姑娘。」
语气森冷,声音却无比的熟悉。
「你你你是……桑霓?」苏然惊讶得语无伦次了,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情形?她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并不乐观,昏迷、小黑屋、宿敌,这不就是被绑架了么?一想到这儿,苏然不由自主地脑补了许多画面,比如最终大反派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丫鬟之类的,却怎么也想不透怎么会再这里见到桑霓,似乎她还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吧。
就在苏然胡思乱想之际,桑霓慵懒地站起身,一步一扭腰地朝她走来,行至床榻边,俯下身子靠近苏然,苏然环抱这胳膊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桑霓凝视着苏然的脸近一刻钟,才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道:「姑娘怎么一个人流落在外呢」
说完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尖细的笑声如鬼魅般阴森森的,听得苏然毛骨悚然。
「跟姑娘讲个笑话罢,之前有个人跟我说,你是个妖精,不仅能随意隐身,还能变幻出各种东西。」
苏然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假装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没想到这表情彻底惹怒了桑霓,她一把揪过苏然的头发,扯到自己面前,嘶吼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今日遭遇到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即使你是哪路妖魔鬼怪,我也一样要叫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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