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阵,李思安再开口,“听闻路县伯尚未娶亲?不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作新妇?”
路仁甲谨慎回答“路某草莽出身,哪里敢挑三拣四。”
“路县伯说笑了,您是个有本事的人,朝廷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李思安放下手中的茶具,不着痕迹地观察,一个貌不惊人的街头小乞儿,先是练成绝世武功,然后又和西北一带的势力交好,再从黑水靺鞨取来千年人参,他究竟还有什么未使出的本事?
李思安不再看他,拿起一旁的插花材料整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若个书生万户侯?路县伯若是能当上万户侯,又何愁娶不到想李丽娘这样的名门淑媛?”她停下手,造型初成,桌上的秘色瓶插上了几支花和树枝,颇有傲骨迎寒之感。
路仁甲放下茶杯,恭敬地对着李思安说道“六公主说笑了,如今我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哪里用得着路某这样的粗人?”
“路仁甲,”
“是,”
“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趟西北,阴山、贺兰山一带。”
“六公主,您是……”路仁甲看见李思安脸色不愉,连忙把‘女子’两字咽下,“金枝玉叶。冬季即将到来,西北早就滴水成冰,风沙大得能把马车吹走。西北有什么好看的,您何必要去那里呢?”
李思安调整着圆肚长口瓷瓶上的插花位置,“应天监推测,今年风雪更胜往年,西北那边,估计会有无数牲畜冻死……”
“路某愚笨,雪灾防寒不是有当地官员和驻地将士处理吗?哪敢劳动公主大驾?”
李思安粲然一笑,“路县伯看着老实,哪知道如此狡猾。我也不瞒你,每至大灾年,突厥总是会越界打劫,抢我百姓牲畜粮食。与其被动预防,不如主动出击。我已经向父亲揽下了这件差事,准备暗中调查处理。”
路仁甲摇头,“西北一带,环境恶劣,冬天的风,利得能把脸割出血来。您是公主,身娇体贵,还是不要去了。公主若是想为陛下分忧,大可以选择其他的差事。”
李思安勃然大怒,一手拂去桌上的秘色瓶,“啪啷,”胎薄的瓷瓶立即四分五裂,花枝散落一地,十分狼藉。
“我李家子孙,不论男女,皆有开疆扩土、保家卫国之志。我虽是女子,却也不输男儿!西北一行,不论你答应与否,我势在必行!”
她稍微缓和语气,“我不怕死,但是也不会以身犯险,所以护卫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若是能帮我大忙,别说是李国公的乘龙快婿,就算是……”李思安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路县伯觉得六娘如何?”
路仁甲不为所动,“六公主自然是世上无双的,即使是王孙公子都配不上。”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李思安敛起笑容,“听说路县伯有个多年相伴的小书童,名字叫秀秀?”
路仁甲抬起头,用尖锐至极的眼神盯着李思安,他全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会噬人的猛兽。
李思安毫不惧怕,“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两日后出发。”
“……是!”
路仁甲才回到家,就被秀秀喜滋滋地迎进客厅,你看谁来了?”她身后露出两个身长玉立的青年人,一个穿圆领蓝衣,脸上挂着一对圆溜溜的酒窝;一个穿月白大氅,文质彬彬;都是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
穿蓝衣的徐五郎率先打招呼,好久不见。”
穿月白大氅的徐六郎颔首,许久不见,您更胜从前了。”
“对啊,对啊。”徐五郎点头附和,“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谈论你的事迹。唉~真是驰马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啊。”
路仁甲早就把心情收拾好,他笑着招呼“你们俩个是什么时候到洛阳的?”
徐五郎如同竹筒倒豆子,“,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们本是洛阳徐家的分支,因为六郎才名远播,是个可造之材,所以就被本家长辈们从杭州拎到了洛阳,我是顺手的。”
“乱说什么,”徐六郎皱眉,“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和五郎就是得到了宗族的栽培,未来的日子都要长居洛阳了,原本我们兄弟二人早就想来府上拜访的,只是朝阳公主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今日才来。不要生气。”
一听到朝阳公主这四字,路仁甲忍不住皱眉,“你们跟朝阳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李家的公主,一向是有前科的,看看太平公主就知道了,养面首就算了,居然还想效仿武皇!徐家兄弟,无论是才学、相貌还是家世,俱是上层,难道要惨遭李思安的毒手?
徐六郎表情淡淡的,“我们身为陛下的臣子,既然陛下将我们临时指派给朝阳公主,就暂时听她遣调。”
徐五郎快人快语,“六郎脑子好,过目不忘,又善于绘制舆图,这次去西北一带,六郎的任务就是绘制准确全面的舆图。我呢,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自然是一起保护朝阳公主,顺便查,我听朝阳公主说,你也一起去。所以我和六郎就提前来你们家里汇合,到时候我们又可以一起行动了。”
徐六郎作辑,打扰了。”
路仁甲听闻,眉头简直要挤成团了,这六公主,简直就是强人所迫!眼下徐家兄弟都住进了家里,就算他想带着秀秀逃跑,也不成了。更何况——
他转头去望秀秀,秀秀十分雀跃问道,“公主也一起去?公主长得好不好看?人好不好相处?哎呀,什么时候出发?我还没收拾行李呢!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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