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不再说话,嚎啕一声,捂住脸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女人的眼泪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武器。
它既可以锋锐到无坚不摧,也能柔软到滴水穿石,它可以表达悲伤,也可以传达喜悦,它似乎无所不能。
而母亲的眼泪比其它更有温度,也更有力量,人们时常会被那些亲情纪录片中忍耐而又坚韧的母亲感动落泪,但沈如的眼泪,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沈如不是一个好母亲,却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太懂得如何对付别人了,她一流泪,楚长平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长平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再没别的话可说,拿起衣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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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辛这个国庆过得委实不怎么样。
从楚长平说的那番话之后,她又一次无可避免的陷入噩梦里,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除此之外,她潜意识里依然还在担心,害怕沈如什么时候会再把她送走。
她虽然竭力压抑住这种想法,但恐惧是没办法消除的,它扎根在楚辛的身体里,翻江倒海,耀武扬威。
一连失眠两天以后,楚辛从床上爬起来,轻悄悄出了门。
清晨新鲜的带着点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没有什么目标,只是在商业街转来转去。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奶香和面包香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振,楚辛选了草莓慕斯和一杯红豆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发起呆来。
有谁忽然站在她面前,挡住一大片光,在桌子上投下阴影。
她抬起头,失焦的眼神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人。
来人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好像要把她魂敲醒一般,唇角勾起,抿出一个深深的笑容。
楚辛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却不小心碰到了奶茶杯,眼看着奶茶要倒在桌上,来人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奶茶杯。
楚辛说:“我……”
楚曜挑起眉毛,笑了:“怎么,见到哥哥太激动,不会说话啦?”
楚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眨眼睛,把眼泪眨了出来。
楚曜叹了口气,坐在楚辛面前,伸手在楚辛额头上弹了一下:“哭什么哭。”
楚辛擦擦眼泪,带着哭音骂了一句:“草你妈。”
楚曜:“……”
第 19 章
楚辛已经记不太清自己上一次看到楚曜是什么时候了。
刚被楚长平接出来的时候,她的状态并不太好,那段时间的记忆也跟着有损,现在要她回忆,只能记得起朦朦胧胧的景象,像是隔着一层浓重的大雾,再具体便是不能够了。
医生说这是她的大脑本能做出的反应,当人遇到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忆的痛苦时,大脑会选择性替人遗忘。
忘却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它能够给过去镀上一层柔软的保护膜,再锋锐的痕迹也能变得逐渐无害。
她咬着吸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曜:“你怎么找到我的?”
进这家甜品店完全是一时兴起,她才不信楚曜找到她是巧合。
楚曜说:“其实我前几天就回来了,正好今天看到你出门,我就跟过来了。”
至于是怎么看到楚辛出门的,他没有说。
他在家楼下站了足足半个小时,吸了三根烟,看到楚辛游魂一样从楼里飘了出来。
楚曜本来想走的,看到她这个模样,到底没有放心,便跟在她身后。
楚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抬腿踹了他一脚。
楚曜哭笑不得的拍拍裤子:“你现在怎么回事,对自己亲哥是这种态度吗?”
楚辛不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控制不住冒出委屈的声音。
你这么久不回家,你就是这么对你妹妹的吗?
不过即使她没说话,她的眼神还是生动的把心里这句话传递了出来,看得楚曜有点难受。
他比楚辛大六岁,楚辛从小就活在沈如的高压下,楚长平基本不沾家,回家了也不会管这些,楚辛在家里唯一的靠山就是他。
寻常小孩被欺负了摔倒了喊的都是妈妈,楚辛喊的都是哥哥。
楚曜一直都记得,楚辛小时候因为不想学小提琴,被沈如用琴弓打手心打到肿起来,见到他回来,楚辛立刻不管不顾的挣脱开沈如,跑到他身后躲了起来,左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那一瞬间,楚曜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我这次回来要待很长时间,”楚曜转移话题,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和朋友合资在一中旁边开了家咖啡厅,正好你也在一中,放学了可以过去吃饭,比学校食堂要好。”
“为什么要在学校门口开咖啡厅?”楚辛觉得这个选择真是不怎么明智。
“哦,我和我朋友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还是坐在咖啡厅里看学生苦兮兮上学最爽。”楚曜说。
楚辛:“……”
这是什么招人恨的爱好哦?
“你现在住哪?”楚辛问。
“我在咖啡厅附近租了个房子。”
“那我……”楚辛眼睛亮了起来,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曜打断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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