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青回到家后,直接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想睡睡不着,脑子一团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也什么都没法想。
李从银听下人说二爷白日返家,便从商行回来,登堂入室的明知故问:「老二,你昨晚在宫中过夜是吗?」
「嗯。」有气无力的闷应。
「忙什么呢,瞧你累的,要不要叫人熬碗鳖汤给你补补啊?」
「我不吃鳖。」
「嗳,有时这鳖不吃也得吃,你哥哥我怕你肾虚呗。」
「你才肾虚!」忍不住冲口反嘴,伸出脖子瞪人,只露出个头的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像只鳖。
看见李从银一脸贼兮兮的奸笑,好似看透了什么,李从青觉得自己不是肾虚,而是心虚。昨夜之事无疑是见不得光的禁忌,若单单只是和男人苟且也就罢了,可那男人是当今天子呀,要是坦白说,你弟弟我宝贵娇嫩的后庭花昨儿如你所愿,让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给kāi_bāo了,准保会乐死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吧,啧!
李从青又把头埋回鳖壳里,懒得睬一心卖弟求荣的李家老大,继续龟缩在自己的棉被世界中。唉,好烦呐……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再说,什么都不要再想了,脑筋伤太多会折寿的,他还想悠个长命百岁哩!
烦躁归烦躁,睡照样睡,不然他就不是瞌睡侍郎了。
睡过一天,隔日一如既往入宫早朝,坚持不旷职。
原以为皇帝会召见他,忐忑了一整天却不闻任何声息,第二日、第三日亦同,皇帝似乎忘记这个人了。
按理说,李从青应该心存侥幸,松一口气才对,可他却隐隐有些怅然若失,在殿上也不打盹开小差了,时不时偷瞟坐于最高处的那人,竟期待那人能有一点点注意自己,然而那人却没多看他一眼。
就这样,皇帝对他不闻不问到了第六日,李从青心中不觉生起一股莫名怨气,心道,皇帝果然只是一时起了兴致想尝尝鲜,结果发现他并不好吃,所以一下龙床便把他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哎哎,好吧,就当是做了一场诡异的春梦好了,反正他是男人,除了吃个不能与人说的哑巴亏之外,身上没少半块肉,不若女子因需顾及贞操名节而寻死觅活的。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也好。
第七日,李从青波动的心绪沈淀了下来,于是打算将自己调整回原来的心静如止水,不再想把与皇帝的事搁在心上,继续懒散渡日,虽然心底犹自一抹失落的惆怅。
另一边,这几日皇帝的表面看来与平常无异,永远是不冷不热,有条不紊,没让人看出他其实频频走神。
事实上,皇帝注意着李从青的一举一动,见他和以前一样准时上朝,每日每日对他的渴望愈加强烈,却强抑着不再召幸他,一方面不想自己耽溺于欢欲之中,一方面再给李从青一段思考与适应的时间。
皇帝时常为此心不在焉,不论是早朝议事或御书房处办政务时,甚至到御花园中散步,都会怔怔凝视绽开正盛的月季花良久。
直到第八日,皇帝要到白鹄寺礼佛拜祖,皇室祭仪之事由礼部负责,理所当然地召礼部侍郎伴驾,且不让其他高官贵族跟随。
白鹄寺离皇宫不远,有专道可直接到达,皇帝乘坐龙銮,伴驾的李从青依照规矩应该步行跟随在后,可皇帝破例赐他金轿傍在銮舆旁,以往能有这等荣耀同行的,只有皇后,而伴驾同行的朝臣中以李从青的官位最高,没人敢对此破例提出异议。
本来准备回复心静自然凉的李从青的心跳节奏不禁又快起了一些些,金轿比龙銮低了半尺,只要稍转头即可看见皇帝的侧脸,但他的头一直低低的不敢抬,更不敢看皇帝。
轿子轻轻摇来摇去,尽管心神不宁,可实在晃得太舒服了,才到半路眼皮便忍不住眯起来,又贪起小盹儿了。
皇帝瞥见他的头左撇右点,怕他从轿子上摔下去,出声唤道:「李从青。」
「嗯?」睁开蒙胧的眼,下意识望向出声唤他的人。
皇帝正注视着他,嘴角一抹哂意,那惺忪的迷糊模样在皇帝眼中显得相当可爱,没见过有谁比他更喜欢睡觉了,很少放过任何可以瞌睡的机会。
「皇上有何吩咐?」李从青忙打起少许精神,低眉顺眼。
「爱卿近日夜观星辰,可有观出特异星象?」
李从青呆了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皇帝的「爱卿」,他怎么都不知道?「回皇上,微臣已多日未夜观星象。」
「呵,难怪早朝都不磕睡了。」皇帝笑了笑,又淡淡道:「钦天监司命官倒观出朕红鸾星暗动。」
李从青怔怔地接不上话,胸口那只小鹿又开始不听话地跃动。皇帝是在跟他暗示什么吗?为何会感到心跳加快?
皇帝瞧他颊面微红,一脸傻愣愣的似懂非懂,可爱得好想将他扯进銮舆,抱入怀里,然后直接在銮舆上这样那样,以抒解近日所压抑的欲念。
数日以来,皇帝见李从青早朝虽不再瞌睡连连,然精神显得不甚安稳,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掩不住一分焦躁、一点沮丧、一抹失落,皇帝表面虽不相闻问,暗地里却看得一清二楚。
试探也好,欲擒故纵也罢,皇帝至少能看出李从青对那夜的情事并不完全出于被迫与无奈,多少也动了心。而皇帝发觉自己不仅渴望李从青的身,亦渴望他的心,如果他是女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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