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明甘露急吼吼地喘着气,马也没停,朝着雕花楼就过去,只剩下声音传了过来,“无湘他中暑晕了过去,虽然已经醒了,我想还是取些冰块回去给他凉凉。”
草魁楼的凉茶卖的极好,加上凉糕,每天都几乎会被卖断,不过客人吃起来舒服,厨房里热气腾腾赶着蒸糕,煮茶的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茶水依旧是三滚过后才舀出,比照着客人的需要或加红枣蜜饯,或加上几滴蜂蜜,几滴梨檬子汁水,亦或是纯粹浓茶,茶碗加盖置于深井水中,一直等到深井水也变得温热,茶水才会上桌。
厨房里不得一点空,虽然已经是三班轮换,还是一个个忙得浑身都是汗,伺茶侍子本来会在厨房帮忙,不过这时节也还是算了,里面实在又闷又热,茶水的热气腾得满屋白烟,等到无湘晕了过去被明甘露扛上了三楼,厨房里已经只剩下了女人,这种活不算粗重,却也着实累人,还好这种日子一年也不超过半旬。
所以,明甘露带着冰块回来的时候,厨房里传出了一阵欢呼声。“快,快,来点凉凉,老娘都快被蒸熟了。”
明甘露没多做停留,在案板上将一块冰用刀面拍碎了,浇上梨檬子汁水,再切开在井水里泡了个把时辰的西瓜,将两边正中心两大块红心舀了,端着碗离开厨房。
无湘正躺在三楼一间雅阁的软榻上,身子蜷缩着,似乎在打盹,明甘露把碗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身子微微缩了缩。
“醒着就睁眼吧,吃点东西。”
他坐了起来,还是低着头,也不看她,“对不起,我去干活。”他闷声不响地朝着门口走过去,手腕被人一把拉住,明甘露拧着眉头,看着他拿永远急于划清界限的动作和神情,口气还是忍不住重了起来,“你站住。”
他回过头来,唇上没什么血色,大概之前中暑还未大好,脸色依旧苍白,明甘露揪着眉头叹着气,几步上前把他按回软榻上,碗一把塞进他手里,“今天你放假。”
明甘露离开了雅阁,他低头盯着那一碗碎冰,还有两大块水灵灵的西瓜红心,右手握着银勺,舀了西瓜张嘴吞下嚼着,冰凉的西瓜咽下去,似乎连四肢的热气都散去了,闷热的感觉也散了,脑袋都清醒起来。
他黯淡的眉眼有些发红,吃着吃着便梗咽起来,“甘露姐姐。”
几个月前江釉来草魁楼找沐云泽,还叹着气问他到底还要闹多久的别扭,“你们俩,我看着都难受。”
别扭?他哪里是在闹别扭,就算甘露姐姐当真愿意接受他,不在乎他的身世,那么云泽庄的其他人呢?就算江釉和沐云泽也可以不在乎,可是甘露姐姐的娘亲,她的爹亲呢,难道会接受他,他娘亲的儿子?
除了之前娘亲做的那些已经足够她们讨厌他的事,还有些事,从来没有人提起,爹爹却告诉他,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娘亲和甘露姐姐的娘亲,曾经争过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甘露姐姐的爹亲。
他感觉得出来,萧岚对童茗,不说恨之入骨也是恨得牙痒痒,从来不许明荈(第三声)承认那是她师妹,不许人提那些往事。
甘露姐姐,我不要你为难,可我也舍不得走,就让我这样,远远看着你,用一辈子去补偿之前做的那些事。
真的,这样就好。他含进了一块碎冰,抿在唇间,凉得舌头发麻,眼泪滴落,流入了唇间,混杂着咸味的冰凉,一直凉入心扉。
这也不许他干,那也不给他干,江釉无聊地坐在小院里,他居然连给小烦洗澡的权利都没了。
他承认这次肚子里这个是稍微能折腾了一点,连晚上沐云泽都能感觉得到他的肚子在动,可也不至于老是让他闲得在这里发霉吧。
江大公子自然不会做个发霉的人,从黛窑回来的时候,半路就遇上了沐云泽,一脸有人杀了她男人的表情,唬得他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叶末釉瓷碗。
不对哎,她的男人是他,他好好的,她这副表情作甚?
“啊泽,你怎么了?”
还敢跟她装傻,沐云泽吸了口气,把瓷碗从他手里抽出来,小心地从腰际搂住他往回走,“江大公子。”
“嗯?”
“你上黛窑去了?”
“嗯。”
“还嗯,你居然敢给我上窑场去?磕磕碰碰了怎么办?被火烫了怎么办?”
“今日开窑,我得去看看釉彩出来怎么样。”
“很好。”
“好什么啊?”
“明天开始,不,现在开始,我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你,上茅房都绑你去。”
其实对于江釉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想要出门的时候,沐云泽会陪着他,他也不用老是无所事事了。
“我不明白,阿泽为什么紧张兮兮地?我们大家都知道就算我怀了身孕,也不过是不能做些粗重的活,这我本来就不做嘛。”江釉站在过道口看着沐云泽将一张张椅子从桌上翻下来摆好,萧岚站在他身侧,“你不记得你上次怀孕发生什么事了?”
江釉叹了口气,“我想我明白了。”
“阿泽。”
“嗯?”她回过头来,江釉站在她身前仰起脑袋,“我会乖乖的了,你不用这么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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