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里出了汗,她不愧是惠之羽的女儿,这脾气秉性,还真是扭曲的很。
“后来她疼得实在受不了,她说,她曾把鲜花挤出汁液,添在他作画的松烟墨里;曾把梅梢上的雪存起来,为他煮君山银针;曾在他夜读的时候,为他燃过醒梦香提神。在他怅然失神的时候,奉上一杯新茶。”
“我听到这里,一鞭抽中她的脸颊,铁蒺藜划破了她如雪的肌肤,她却笑了,她说,我要谢你,若不是你,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碰见他。庸碌一生能有这灿烂一刻,死亦无惧。我不后悔。她死在那张画上,鲜血浸透了那张宣纸,再看不出那画上的人,曾是如何的轻盈蹁跹,明艳照人。”
我听得手心出汗,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偏偏却生就了一幅倾城容颜,举止高雅脱俗,永远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以轻描淡写地要人性命。
“原本我没想打杀她。但我听到她的那些话,真的很气愤。那松烟墨,那君山银针,那醒神香,都是我送给江郎的,这世间的稀世珍宝,甚至半壁江山,我都不吝给他。可是他却爱上别人。”
我心里默默叹息,绿腰能给他的,恰巧就是你不能的。未必人人都稀世珍宝半壁江山。
“绿腰死后,他对我更加的尊敬,敬而远之的敬。我心里后悔不该打死绿腰,但事已至此,也莫可奈何,这世上并无后悔药可以重来。我为了讨好他,带他去游春打猎,不巧遇见刺客,当时他离我最近,却没有挺身相救,是安国将军为我挡了一剑。那一刻,我彻底的伤了心,我对他那样的好。”
可是我作为旁观者,并没听出来她是如何对他好的?倒是觉得绿腰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雨,沁了江瓒的心脾。
“我一怒之下,费尽半壁江山的钱财去找龙伯人换来一颗红颜树,没有男人我一样会诞下子嗣,射虹国从此不需要男人。”
“红颜树终于结了果子,我却一日比一日更加难过。”
“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却独独对他束手无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哀伤无奈。
殿内寂静无声,连香气都散发着寂寞的味道。
良久她抬起头,像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向我恳求,“你可以治我的心病么?让他爱上我。”
☆、51
她的要求让我想起当日的昶帝。他也曾这样想要明慧爱上她。可惜,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陛下,我无法让他爱上你,但我可以让你忘记他。”
她咬着唇,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知道她心里在挣扎。
爱而不得是一场水滴石穿的煎熬,而挥剑斩情需要一种大刀阔斧的杀伐决断。
她终于下了决心:“怎么样才能忘记他?”
“爱上一个人,心里便会生出一颗相思珠,取出那颗珠子,从此便会忘了这份情。”
“你是说,要刨心取珠?”
我点了点头:“曾经无人相信,说我是疯魔。但我的确治愈了很多人。”
女皇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是想探究我话里的真假。我坦荡地迎着她的眼神,竭力露出自信的模样。我知道,这大约是我和容琛能安然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她思忖了良久,道:“好,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吃过午饭,你来这里,为我取珠。”
“陛下不与臣下商议商议吗?毕竟这动刀的地方十分关键,我又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我若是告诉臣下,只怕招来所有人的反对,她们不止认为你疯魔,也会认为我疯魔。”
“多谢陛下的信任。”
“我信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敢骗我。若是失败,你只有一死,而且死的不只你,还有容琛,以及所有的人。你如此爱他,必定不会舍得让他因你而死。”
“陛下怎么知道我爱慕容琛?”
“因为我爱过江郎,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
“陛下英明。”
她叹了口气,“这相思之苦,锥心刻骨,不如破釜沉舟,彻底了断。若是成功,从此不受这万箭穿心心如死灰之苦,若是失败,我也不吃亏,有你们与我同死陪葬。”
我笑了笑:“陛下放心,我在中土曾治愈过无数的人。取珠之术我已驾轻就熟,不过一刻钟而已。不过,若是我能治愈陛下的病症,陛下能否放了我们离去?”
女皇略一沉吟,道:“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他不能放。”
我明白她指的是昶帝。
“陛下,他并不知道红颜树不能接触阳气,毁了果子也是无心之失,陛下能否宽宏大量,饶恕他一回?”
“留下他,不光是因为他毁了女儿果,而是因为我母皇的遗命。她留下一副画卷,说画中人是她此生最恨的人,若是遇见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恳求无用,我只好暂时放弃。
我要来纸笔,写下一份单子,列出一些手术说要准备的药材和工具,交给女皇,然后谢恩退出。
容琛见到我,满怀希望的问:“她可答应了?”
“她只会放了我们,昶帝,要留在这里。”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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