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咚”的一声响,门被人擂了一拳,韩重的声音暴怒:”正气沦丧,妖孽必出,竟敢在我这里做乱!去看看!”说著离去,众人急促的脚步声跟上。
一行人来到院中梅林间,韩头儿指著老梅树说:”王爷,您看,就这棵,你瞧瞧,这地下还有血迹呢!”
韩重仔细一瞧,果然梅树下未化的积雪中凝结著干涸的滴滴血迹。”那两个人可有受伤?”
韩头儿忙说:”可不是,那一头一脸的伤,那煞白的脸色,不用说一定是让那个鬼怪吸了精血了!”
陈查围著那棵老梅树转了几圈儿撇著嘴说:”真得假的,真有鬼怪不成?”
韩重冷冷地端详了梅树几眼,一咬牙说:”管它是真妖还是假鬼,想要行风作浪也得看看这是什麽地方!来人!把这棵梅树给我刨出来!焚了!”
韩头儿忙答应著,陈查说:”爷,这湿漉漉一大棵烧不著啊!”
韩重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烧不著就给我劈开,我倒要看看这青天白日烈火之下它敢不敢显形给我看!想唬住我,哼,敢出来我就要它锉骨扬灰不得超生!”
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就是抢他的东西吃不听他的话他也没恼过的阿重居然有这样吓人的表情,像要把那棵树活吞了一样。躲在屋顶上的小江,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冰冷的屋檐将身体冻得没有一点热度,眼睁睁看著斧子一下下砍在树根上,小江觉得心很疼,觉得说不定自己真的就是那棵树成了精。
韩重在院子里看著仆从砍树,小厮都跟出去了,屋中没有人。小江打开四君子的衣箱取衣裳鞋袜穿。箱子里冬季的衣裳叠得整齐,每件衣裳都那麽合身,舒适又暖合。鞋子一双双摆著都还没有穿过。手里的这双墨绿的鞋面上是一对漂亮的鸟儿在荷花底下互相依偎。
四个衣箱旁边还有一个拉门的黄杨木柜子。里头放著大小不等的木匣,装得都是奇巧的玩意儿。柜子一隔里贴壁放著几个锦缎抽口小口袋。杏黄的装著金叶子和金豆子,还有一个大木匣装的都是银锭。小江知道这些都是给自己买好吃的用的,可是身上这个双鱼口袋里的银子都花不完。另外那个月白色的小口袋装满圆圆的珠子,豆绿色的全都是好看雕花的石头,绯色的是五颜六色闪光透明的石头,小江很喜欢放在床上一堆堆的摆著玩儿。
抖开包袱布,把自己喜欢的都包起来,可是每一样都喜欢,包袱里放不下。怔了一会儿,捡了最喜欢的其余的留下。桌上摆著八色果盘放著零嘴儿,都是自己爱吃的,带不走了,拿起来每个都咬了一口,狠狠地嚼著。
屋顶上的小江背著三个大包袱,躲在铜兽後面远远地望著,等到带著一大堆仆从的韩重走回来。天色大亮了,看著他墨狐的斗篷随著脚步摆动,看到他和陈查说话时脸上的微笑,看著他比天上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
小江只敢在心里说:阿重,你走慢点好不好?! 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看著他踏进滴水檐下。雪白的面纱濡湿一片紧紧贴在脸颊上,一双泫然泣诉的眼眸盯著韩重消失的地方不舍得眨动。
三二、相思血如泪 刻骨鬓染霜
看著皇上荒淫无道,看著佞臣把持朝政,韩重愤恨难平。刨了梅树焚了它只是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而已。
邯都郡的来龙去脉细细写了折子呈给皇上,辛辛苦苦查出来的幕後的主使却被皇上轻描淡写遮了过去,各种原因韩重心内了然。那幕後的人不过使了些魅惑手段哄了皇上开心而已。
君上如此怎不叫人寒心。韩重想起了宋亭,本来看他饱读诗书又正直刚烈,想力保他入朝为官,没料到宋亭断然拒绝,宁愿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奉养老父。此时看来,不失为明智之举,韩重心下黯然。
陈查知道他有心事不敢作声,接过小厮奉的茶喝,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果子吃,一看上头有个牙印,笑著对两个小厮说:”你们两个小东西,偷吃还敢摆在这里。”随手扔了,可仔细一看,每一个果子都有咬过的痕迹。陈查乐了:”爷,您瞧,这一定是小江干的,他到好学会连吃带占了!”
韩重看了看想著小江啃咬的模样儿不禁莞尔一笑,心内舒畅了许多。两个小厮却在奇怪,明明昨晚上新摆的,怎麽会有牙印呢?联想到闹鬼怪,两个人吓得不敢吭声。
雪後的冬日煞骨得冷,呵气成冰。滴水檐下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挂著一排冰锥,亮晶晶长短不一。
韩重天擦黑了才从枢密院回来,在那里简单用了些饭肚子倒不饿,手里拿著路上给小江买的冰糖葫芦。小厮上前替他把斗篷接了换了王袍,回禀说,陈查一早就去别苑接小江去了。韩重登时觉得屋子里暖和了许多,连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都带著两分俏皮。
算算时辰小江回来就得深夜了,韩重嘱咐小厮让厨下准备好火锅的材料,想著他一回来就能热热乎乎地吃上,驱驱寒气。
披著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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