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习气,不过身在士族,她也不好太过另类,便道:“你看着选吧。”
青鸾应了声去了。
夜间风大,秋姜接了锦书手里的帷帽戴上,沿着走廊向东徐行,从侧殿进入。殿内熏香如龙,烛火摇曳,晦暗的光线中,有五色的轻纱纱幔随着潜入的微风翩跹飞舞,轻柔地拂过梁柱雕栏,珠帘磕碰,发出伶仃佩响,期间夹杂着士子贵女的谈笑声,恍若天籁。
这殿名为“含香殿”,因其四周皆用丁香末抹壁,每每有微风从殿外飘入,便有阵阵清香徐徐而来,沁人心脾。
主位上坐着永安公元修,李元晔随着元俊坐于他左首下位,彭城县主于右侧第一排之首。秋姜一入殿,元修便看到了她,温和地冲她招招手。
秋姜不知他是何意,略微一躬身,低眉敛目,缓缓上前。
“三娘子这边请。”之前见过的美婢翟姜女过来,引她在右边第二排入座。这位置很是现眼,昭示着她在众士女中仅次于彭城县主的地位。
秋姜不由停在那里。
翟姜女笑着向坐塌伸手:“女郎请上座。”
果然,话音未落,后面便有一人忍不住出声了:“她是什么身份,座次竟然只次于县主?邸下糊涂了。”
秋姜没回头——她认出了那声音,是那日为难她的长孙诺。
她爱慕元修,而元修似乎对自己另眼相待——秋姜苦笑,却没有回头去看她。只听得长孙诺又道:“邸下此举不公,我等不服。”
另有一女附和:“她如何敢居长孙娘子之上?”
殿内不断有声音响起,渐渐地便有些喧哗。元修面色不豫,抬手按压:“够了。谢三娘籍贯陈郡谢氏,北地一等一的高门贵女,又是谢司马爱媛,才智出众,人品德行皆是上选,居于此位有何不可?”
四周安静下来,不再有人出言反对了。
秋姜暗暗叫苦,翟姜女又伸手请她,她只得低头跪坐上去。入座后,马上有婢子陆续弯腰过来,抬着几扇半透明的素纱屏风置于她周身三侧,与四周稍作隔绝。
这素纱极通透,不绣任何物件,望到殿中较为清晰,只是上面仿佛水晶般流动着一层细碎的光华,流光溢彩,朦胧温雅,视野里仿佛都带了一份春~色。
第037章觞令行酒
037觞令行酒
宴会开始。
殿后有姬奏乐,缓缓传入。
元修与众人端起酒樽祭谢大地,浅尝酒味,有客赞曰:“馥郁醇香,回味无穷,甚妙。”其余宾客亦争相附和。
元修酬谢众宾,众客亦纷纷酢应。
随着雅乐高昂,气氛渐渐活跃,席间不断有客人互相旅酬,亦有人行酒。过了会儿,有郎君高声笑道:“如此行酒,岂非太过无趣?”
元修笑道:“杨二郎有何见解?”
杨约避席起身,对元修拱了拱手:“不若叫诸位行个觞令?”
觞令,即酒令,作为对不饮尽杯中酒之人的惩罚。春秋时盛兴投壶,到了前代魏晋年间乃至今朝,士大夫们偏好曲水流觞,是一大雅事。
“好主意。”马上有人拍手称好。
元修点点头:“二郎觉得,行何觞令为好?”
杨约略一思索,笑道:“行觞令是为了活跃气氛,宾主尽欢,那便应以合纵欢乐为主,不应拘泥于形式。二郎觉得,不管是四书令、诗赋令、谜语令,还是典故令和楹联令,皆可。”
“善。”元修略一击掌,对众人道,“那修便抛砖引玉,只当起个头了。”说罢,端着盛满酒液的酒樽避席起身,缓缓步下台阶,走到左边首位元俊面前,满饮一樽,随后,将已经空了酒樽微微倾倒展示给众人看。
元俊也起身,仰头将樽中酒灌尽。
“好。”客人纷纷鼓掌而笑。
元修接着依次敬酒。第一轮下来,哪怕是右边的女宾席也无人怯战。但是,这二轮三轮灌下来,终于有人挺不住了。
那是一个上衫下裙的女郎,梳着倭堕髻,体态窈窕,容貌秀美,因为不胜酒力而两靥绯红,低眉敛目,楚楚动人,正是当日和秋姜有过冲突的沈约容。
“女郎行何酒令?”元修淡笑道。
沈约容低着头,声音细软:“客随主便,郎君请出题。”
“好。”元修略一抚掌,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婉转一转,唇边隐约噙了一丝笑意,道,“‘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下句是什么?”
沈约容身子微微一震,面颊更加发红,恍若绚烂的云霞,光彩照人。只听她低声道:“‘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她今日穿的正是上黄衫下紫裙——众人意会过来,纷纷暧昧地笑起来。
沈约容嗔道:“邸下捉弄奴家。”
元修笑道:“觞令罢了,女郎勿要见怪。若是觉得在下唐突了,女郎也可出一题目。若是在下回答不上来,便自罚三杯,如何?”
“沙场无父子,酒席上也没有尊卑之分,那三娘便不客气了。”沈约容望着他,掩唇轻笑,清了清嗓音道,“邸下听好了。《左传》郑伯篇言之:‘书曰:郑伯克段于鄢’。为何?”
这算不上很难,元修虽然算不上通读诗书,《左传》和《国策》还是比较熟悉的,很快答道:“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否。”沈约容的笑容中含了一丝狡黠,“请用《论语》中的原句回答。”
元修怔在那里,神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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