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着一股雾气,陆慈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发觉牛仔裤都被雾水透湿了一些。
她看了看旁边的墓碑,台子上摆着尚未枯萎的鲜花瓜果,还有香火和化了的纸钱,叹息一声对着面前的遗像说道:“您老人家将就吧,反正您也不爱那些玩意儿,到了那边别跟人攀比,咱家条件也不富裕你知道的。”
也不怪她如此说,毕竟面前除了一杯酒就是一条铺开的棉绒袋子,上面整齐排列着一溜儿地大小银针,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只有那杯酒算得上是祭品之列。
陆慈又将那排银针仔细的卷好收进挎在腰上的小包里,边收边道:“这东西您老人家托给了我,毕竟跟了您那么久,再陪您一个晚上也够了,以后就归了我了,要觉得我用不好,您老给托个梦,我一准儿埋给您。”
“得了,您老找了个新家,先乐呵待着吧,我逢年过节都来看你一回。”
收好了东西,陆慈揉着腿慢慢站起来,可是盘了一晚上腿,终于遭了报应,人没起到一半,又结结实实跪了下去,险些磕在石砑子上,幸运的是腿麻着磕下去没感觉。
陆慈就这么跪着看着那碑上的遗像,默了一晌才叹息一声:“也罢,难为您老人家收留我,咱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今儿我就给您磕三个头了。”
说着挺直了腰,收起了所有的惫懒之意,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起来。
“一拜您老养育之恩。”
八岁那年,陆满舟从孤儿院领走了一个刚打架回来的小女孩儿,取名陆慈,从此祖孙两人一过就是十年。
“二拜您老授业之恩。”
陆满舟是个老中医,因为痴迷医术,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后继无人,便把一身本事传给了陆慈,这个领来的孙女儿便成了陆满舟的关门弟子。
“三拜您老……”
陆慈终究没想上来说些什么,但还是认认真真磕了第三个头,额头抵着冰凉的石面,一如在老人弥留之际那冰凉的手背,不由得又想起来陆老爷子满怀期待的眼神。
“您老放心吧,孙女儿本事没学好,但是决不会给您断了传承。”
说完闭着眼睛仍旧抵着那石面,整个人像只蜗牛壳一样卷着,感觉额头挨着的地方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体温,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自己,身下一方小室完好的装殓着他的尸身,却装殓不了弥漫身心的情感。
似乎又回到了八岁那年,狡猾地观察着每一个人,揣测他们的心思,只有最凶狠的模样再不会被欺凌,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却再也没有那只伸到面前的皱巴巴的手了。
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从此,又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无法接受呢?
那当然是换了一个世界。
当感觉到脊椎有些酸涩的时候,陆慈才睁开眼又坐到了地上,因为长时间的低头使得脑部略微充血,以至于抬头的时候眼前一片朦胧。
陆慈努力抬头望天,此时像是天光大亮,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了太阳,微微的有些晃眼睛,偶尔有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青草香,竟是意外的令人心旷神怡,一瞬间让人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陆慈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青绿,定睛一看竟是一簇簇草丛,这草十分茂盛,陆慈坐在地上,草尖足足高过她两个头,周围全是这样的野草,那感觉就像是被装在一个高高的绿漆盒子里面。
左右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墓园,而自己刚刚磕头的地方,只有砖头那么大一块黄不溜秋的石头。
因为野草过高过密,在阻挡了视线的同时也隔绝了声音,周围安静异常,除了偶尔风吹动草叶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了。
面对眼前这个极其诡异的情景,陆慈足足懵了半分钟,这就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大街上,如果还不够的话那就是还没有穿衣服。
在大脑终于恢复思维过后,她几乎想过好几种可能,甚至想到了神秘力量和ufo。
之所以直接忽略了做梦的可能,是因为那些坚硬的草茎戳的她肋骨生疼。
她拨开草丛站了起来,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
都知道望洋兴叹这个词,可见过望草兴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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