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头知道骆驼不会是把箱子挪过去的那一个,但几句话把阿福前几天恶心的感觉全勾了起来。那画面实在太恶心,以至于即便到现在想起来还反胃。
骆驼迟疑一会,继而哈哈大笑,他握住阿福的肩膀把他拉着坐下,用力地揉了两把。他说我都跟你讲了,不要去警署门口摆摊。你说那警署就在我们村门口,到时候闹了什么不愉快,那地方就是战略高地,有什么玩意还不都往那放。
阿福不高兴,又用力地抹了一下脸。
他本想说你可以知会我一声,好歹让我晚一点去。但想想前几天骆驼的状态,不是没回来就是飘云间,干脆懒得多嘴。
骆驼又说,“我都说了红鹫没走,你他妈这次是被金豺抓去问话,那还没事。你说你哪天要被红鹫抓去了——”骆驼扬眉,又捏了捏手掌——“那你就不是完整的阿福了。”
阿福说那怎么的,我他妈还陪你出货啊——“现在我是完整的阿福,我怕收了包子铺,我他妈也丢一个肾。”
骆驼又哈哈大笑起来。
阿福瞥了骆驼一眼,从他的胳膊圈里挣开。
他大概是没法和骆驼说清楚的,正如他也没法理解骆驼为什么又卷了条卷,人还没清醒彻底,就再次猛地一吸鼻子,继续坠入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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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纵然骆驼说得不多,但阿福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你杀了我几个兄弟,我就把你们剁成r_ou_酱。你违反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我他妈也跟你硬扛到底。
本来贫民窟的黑帮和政府的红鹫就时长发生摩擦,自阿福来到百会的那一天起就听到了现在,只是他挑错了地方,让他亲眼目睹了一回罢了。
当然他也不会把真是他们贫民窟的人肢解尸体的事和敕棍说,虽然这确实属于“知道什么”的范畴。
而相反,他很想把敕棍的事情和骆驼说,可偏偏骆驼不清不醒,以至于他想说都逮不到机会。
不过敕棍也没追问,第二天还真如阿福所说的那样中午才来。
阿福在给其他金豺销包子的时候顺带问了两句,但这警局确实特殊,没有一只金豺愿意告诉他敕棍去了哪里。
问了几句见着金豺眼神不对劲,阿福赶紧收声。他没忘自己还属于第一目击者,要这时候被怀疑了,恐怕就不是在里头捧着个水杯坐个把钟那么幸运。
其实阿福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啥都好,百会的夏天热得厉害,这正巧有个大树荫,偶尔吹来一点点风,还让人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到上班的人潮都过去,阿福把剩余的包子压到底层,摸了根烟歇会。
他远远地望着那个破旧的警局,回想着敕棍的模样。
阿福没有正式接触过金豺,但他见骆驼接触。骆驼和很多金豺都有很深的来往,听骆驼说,早些年给金豺派数,他就是最后一个环节。
金豺脾气不好,有时候生意不景气,给少了几张票子就是一顿教训。好点的骂几句,遇上不好讲话的,推搡几下甚至给几拳几脚出出气也不是没可能。
骆驼说这些食腐的垃圾就这样,你要有r_ou_他就来,你死了他还来,非得榨得你油都不剩了,他们才骂骂咧咧离开。
这时候你还气不得,要伸出脖子让他打。
说到底贫民夹在黑帮与金豺之间,得罪哪一边都没好日子过。
但敕棍却不像这样,阿福觉得敕棍挺闷的,但好像脾气不算太差,至少看着他把自己电话号码丢了也没教训他。
再加上敕棍挺好看——阿福就喜欢好看的人,尤其喜欢又强壮又好看的。像阿福自己就只有强壮没有好看,所以没人喜欢也正常。
正当阿福自己想着自己笑时,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年轻人从警局出来了。他左右看了一会,而后把视线锁定在阿福身上。
阿福也眯起眼睛,顺势从大树底下站起。那个年轻人似乎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地向阿福走来。
阿福面熟他,他便是在阿福发现那箱尸体后,围着尸体做各种检查的验尸官。
他的身子十足单薄,在夏日猛烈的阳光下就像一根冰棍,他不时擦着头上的汗再顶着眼镜,仿佛冰棍走一路化一路。阿福都怕他还没走到跟前,就给化了干净。
他显得心事重重,本来就十分白净的面颊此刻更如纸一样。
阿福见状赶紧迎上去,岂料他却更显惊慌,连忙摆手让阿福后退。
阿福停住脚步,犹豫地点点头,再退回自己的推车旁。
等到那人真正走入树荫底时,还不等阿福开口,他便用j-i,ng瘦的手指一把抓住阿福,就像用一个手铐拴在阿福的身上。
“快回去!”那人压低声音说,“回去,回你住的地方去!”
“回哪里去?”阿福有点懵,他用空着的另一边手挠挠头,问——“我……我要等敕警官,他、他说中午要买——”
“他来不了了,快回去!”那人打断阿福,更用力地说道。
阿福还想问什么,警局里却又出来了另一个金豺。他朝小法医喊了一声,小法医便像触电一样收回手,连忙扯了个袋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从阿福的锅里抓了两个r_ou_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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