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生气?”她执拗地重复这句话,仿佛得不到他的回答便不罢休一般。
要许砚行当真去解释原因,他是抹不开脸的,只当她是烧糊涂了,不能同她计较,他背身站在妆台前,目光在首饰盒里打着转,“最近朝中事多,本官只是突生烦躁。”
阿婉低低唔了一声,满脸迷糊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随后又听她虚软着声音,“大人,我饿了。”
许砚行回头,她一张素净的脸掩在被褥外头,发丝卷到额间,眼睛费力地睁了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心头不由得一软,这个眼神很熟悉,九年前他回头时她是这般看着自己,六年前那个雪夜她肿着一双眼也是这种眼神看着他,甚至是半月前在宫里,她从膝盖间抬头,还是这个眼神。
“我让厨房给你做点清淡的粥食来。”大概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多温和。
阿婉陷进这清和温润的声音里,不知死活地摇头,拒绝,“我想吃味道重一点的。”
“不行。”这次他语气沉了一些,二话不说起身让外边守着的人去厨房准备。
阿婉往被子里边缩了缩,人哪,果真不能得寸进尺,尤其是在面冷心硬,阴晴不定的许砚行面前更加不能得寸进尺。
嗯,变脸就跟变天似的,不对这天变吧还有得缓,他变脸缓都没得缓。
阿婉猫叫似的哼了哼,不巧叫返身过来的许太傅听见了,他挑眉,“清醒了?”
“好多了,”阿婉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大人,您还没用晚膳吧?要不您先去――”
他打断她的话,“本官一会同你一道。”
阿婉忙道,“您怎么同我一道喝粥,这不行的。”
许砚行嘴角勾了勾,似是故意般,“谁说本官要喝粥了?是你喝,本官吃别的。”
阿婉一时语塞,不想继续同他说话,索性一拉被褥,整个人裹了进去。
花苓进来看到平日里总是冷着脸的许大人这会竟笑了,她目光亮了亮,有些看呆了,她家大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当然不笑也好看,“大人,奴婢给您和姑娘送晚膳过来了。”
许砚行嘴角僵了僵,再看已经抿了唇,眉目间转瞬清冷,吓得花苓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般,小心翼翼将两碗粥放在桌上,随后小声道,“大人,您趁热吃,奴婢来喂阿婉姑娘。”
阿婉闻声,又从被褥里探出脑袋,往桌子上看了看,明明是两碗粥,哪里有什么饭菜。
他这是当真同自己一道吃粥不成?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心底边一时间各种滋味。
回神来,花苓已经让许砚行支走了,却见他端了碗粥过来,阿婉下意识抱着被褥往床架后边挪了挪,上半身靠着,伸手就要过去接,迎来的却是他递过来的玉匙。
白粥瞧着清淡,味道却是香溢浓郁,许府的厨子手艺自然不一般,便是普通白粥,也有它的别致之处。
两人不说话,阿婉就着玉匙喝了一大碗粥,胃里渐渐填充起来,她全程盯着许砚行搭在玉匙上的手指,仿佛要看出个花来。
花是没看出来,她看着那修长的五指,不禁想,许砚行为何忽然对自己这般好?虽然从前也帮了她许多,但言语间还是很冷淡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喂自己喝粥,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出这事来,着实不符,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周遭空气有些发热,许砚行不知何时放下了碗,黑黝的眸子却盯着她的唇,拇指在她唇角抹了抹,英俊的眉眼近在眼前,阿婉只觉心口一阵狂跳,不禁往后缩了缩,却听他道,“沾上了。”
许砚行收回手,她脸已经红了大半,整个人滚进了被褥。
他眯了眯眼,眼角挑了挑,未说什么,只是走到桌边将粥喝完,随后替她吹了灯。
*
她这一场病,歇了四天才彻底好起来。
只是还未清静多久,宫里卫太妃竟派人直接来太傅府,说是要她进宫一趟。
那日恰逢几位藩王进城,许砚行陪同小皇帝在大英殿召见他们。
阿婉想,在许府安逸了这么些时候,是该到头了,卫太妃这般明目张胆要她进宫,想必确实有事,如何进宫,如何过去衡阳宫,也应该是安排好了。
她换了身浅色衣裳,才出房门,就听花苓道,“姑娘,您原来还认识宫里头的娘娘呀?要不要奴婢同您一道去?”
“不用了,许大人若是在我之前回来便实话跟他说。”
花苓连连点头,送她上了马车,心底边又在想阿婉究竟是什么身份,越想越觉得不是个普通人,难怪能让他家大人上心。
来接她的是绿荷,多些日子不见,一路拉着她问了许多事,又说娘娘天天念着她,生怕她在宫外边过的不好。
“你不知道,娘娘每日起来就往外边喊你的名字,半久后又想起了你已经离开皇宫了。”
“这段日子,辛苦你和绿兰了。”卫太妃待她向来不错,阿婉自是清楚,当下许砚行防着她和卫太妃,本不应进宫的,可卫太妃那边的情分不是不做宫女了就可以彻底断了的。
马车顺利进了宫门,没一会便到了阔别多日的衡阳宫。
绿兰还没来得及同她叙上几句话,卫太妃便传她进殿内说话。
“奴婢见过太妃娘娘。”阿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礼。
大概是安王回来了,卫太妃的气色看着竟比她离开时还好上几分,她从席上起身,扶她起来,“才离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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