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雁子。兄弟,以后哥哥就是你孙子,你就是我爷爷,我
给你赔一辈子罪。是我没护好你,没护着雁子,”一轮抽泣后,黑子呜呜地叫骂
:“娘x的老天,雁子那么好的姑娘……”
“黑子……”是姜尚尧在低声劝慰,“和你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
“妈x的,我就是恨这个!我若是知道,哪会让你们这样。就算你进去了,
我也能照应雁子保全她……魏怀源个狗日的,老子每回见着就想捅他几百个孔…
…”
“黑子,不能这样想。不能做。”
庆娣醒醒神,推门进去。满屋子酒气烟味,其他几人喝得神志不清。有躺沙
发上的,有躺办公桌的,也有蹲墙角耷拉着脑袋睡觉的。黑子半伏在酒桌上,嘴
里含糊地犹自在说些什么,姜尚尧一只手臂搭在他背上,像哄孩子似地轻轻拍打
。看她进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庆娣挤出个笑,“吃碗面垫垫?”
他忙不迭地点头。“你吃过没有?”
“早吃了。”她嗔怪地瞟他一眼,“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到这时候也该饿了,再陪我吃点。”他帮她装了小半碗面,庆娣那边已经
帮他调好了料,两人交换手上的碗,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他们晚上睡在这?被子不够。”黑子已经睡着了的样子,梦里还在咂嘴。
“没事,都是老爷们,散散酒也好。”
吃完了他说:“东西都放着,明天有阿姨来收拾。我送你回去,不早了,该
歇了。”说着他从柜子里拎件衣服递给她,“穿上,夜里外面还是凉。”
从周村走回南村路程可不近,姜尚尧后悔说:“该去考个驾照了,不然总不
便利。”
这样满月的夜里,走在乡间,空气盈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夜风中有唧唧虫
嘶、咕咕蛙鸣。从田埂望过去,将熟的麦子身形款款地摇曳。
庆娣觉得无妨,一直走下去也是好的。
所以,看见小学的石墙时,她隐隐有些不舍。
“去睡吧。明天我陪你回闻山买电脑,有黑子送我们。”
庆娣抚抚欢喜地出来迎她的福头。“那你呢?”
“我抽支烟再走。”他说着冲福头虚踢一脚,“狗东西。”
原来福头闻闻他裤子,立刻又不感兴趣了跑开了。庆娣笑出声,“我陪你吧
,反正也睡不着。”
他说个好,就势坐上石墙,又伸手拉她。
石墙边的老杏树已经落完了花,枝桠间点点初结的杏果。庆娣拉了一只树枝
下来看了看,说:“再过两个月打了麦,估计杏子也熟透了,到时候我摘一筐给
你送去。”
“好。”说完他静静地抽烟,她静静地分辨风传来的声音。
“庆娣,”许久后他突然开口,又戛然而止。
“庆娣,南村的矿刚开挖,周村这个今天才打井道。等这两个走上正轨,我
还要时不时回闻山帮帮德叔。公路运输从年后到现在被人抢了不少生意,德叔虽
然没怎么表示过,但是能帮一把我肯定要出力。还有别的事……我、你再给我一
点时间,让我把该做的都做了。”
不见她回应,姜尚尧紧绷的心弦蓦地放松,于此之外,还有浓重得挥抹不去
的失望。
他侧过脸,见庆娣伸臂攀下树枝,摘了个青色杏果下来,不禁微愕。
“福头!”她低呼一声,将那个青果扔了出去,蹲在他们脚下打瞌睡的福头
半梦中猛一个激灵,箭一般冲向青果划空的轨迹而去。她嘿嘿一笑,“好了,把
它支使走了,我们好好说话。”
他为之失笑。
“今晚好像某一年的某一天。也是这么大的月亮,也是你和我。”庆娣望天
遥想一阵,然后问:“记得吗?”
他若有所感地点头。
“那年我十三,到今天,十年有余了。再有十年,也是一样。”
勿须盟誓,不必结缘。与你无关,我只用力地爱。一次,足矣生死。
“庆娣。”
他伸手过来,重重地握上她的。庆娣迟疑了一秒,用力地回握。
“只求再有十年,还会有这样的夜晚,看同一个月亮。那时候,希望你有心
情,能为我唱一首歌。”
他表情郑重,眼神专注,在听见她最后那句话时,笑意一丝丝潜入眼底,认
真地说:“好。一定。”
第二天早上黑子表情讪讪的,酒醉三分醒,说过什么话流了多少泪,多少还
记得些。
姜尚尧揽住他肩膀,“行了,黑子,不解释。酒后吐真言,我心里头明白你
是兄弟。”
黑子不再说话,回揽着姜尚尧肩膀。兄弟俩高大的身形并肩站在工地外,眺
望眼底的一片热火朝天。
去南村接了庆娣上车,庆娣问:“你们吃过早饭没有?”说着把手上的袋子
递给姜尚尧,“我舅妈做的黄米油糕。”
黑子抓抓头上板寸,不好意思地说:“昨晚上你做的那锅面被我们今早吃光
了。”
庆娣打趣他:“黑子哥,我还以为你早饭也是酒呢。”
三人笑着往闻山而去,路上庆娣倚着车窗犯迷糊。黑子倒后镜里看见了,小
声问:“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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