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忽然看见前头不远的安记酒楼的招牌,安然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刚来的时候竟没注意,下意识侧头看过去,却瞧见一位熟人,虽一晃而过,安然还是看清楚了就是那日自己跑去城东的安记酒楼找安子和质问时,在安子和后头出来的那个安府的三老爷,安嘉树。
毕竟那张跟安嘉慕颇有几分相像的脸,自己不可能认错,唬了一跳,忙低头,却又不禁好笑,怕是这位三老爷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不过,怎么他回来齐州?他既然来了,安嘉慕会不会来?
想到此,又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忙叫车把式快些,回到了小院一头扎进屋里不出来了。
狗子根本没注意安然的异样,小家伙这会儿正兴奋呢,跟安然说了一路仍不满足,这会儿蹲在他娘旁边开始说安然做菜的经过,如何如何厉害的刀工,手法等等。
狗子娘不禁笑了起来:“让你一说,哪是做菜,安姑娘是摘花呢。”
狗子忙道:“娘别不信,安姐姐可厉害了,做起菜来比摘花还好看,我师大伯都看傻了,回来的时候悄悄嘱咐我,死缠着也要拜安姐姐这个师傅,说拜了安姐姐,狗子将来就是最厉害的大厨,以后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让娘跟着我享清福。”
狗子娘侧头看了眼西屋,暗暗叹气,就是不知道狗子有没有这样的造化了。
安然连着两天都没出去,生怕安嘉慕跟着他兄弟来了齐州,碰上自己,万一又勾起那男人的心思,自己可白费劲了。
既然不出去就收拾收拾自己的屋子吧,别的还好,火炕需的提前烧烧,候着冷的时候好使唤。
如今安然也不愁进项了,虽说日子短,可栓子娘两口子却极为能干,猪头肉的买卖如今做了起来,甚是红火,自己那一成利说不要也不行,按时就会送过来,头一个月就给了自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在这里已经算一笔巨款了,想当初,自己这么个丫头也才一两银子罢了,三两银子买自己这样的,可以买三个,有时想想,人真是最不值钱的。
所以,安然现在不缺钱使,而且,她根本没花钱的地儿,房租,狗子娘死活不要,连带管着安然一天三顿饭,管吃管住,安然唯一使钱的地儿就是出去买点儿小玩意小零嘴什么的,这些不过有限几个钱。
加上之前从冀州府带出来的存项,即便给了安远十两的赎身银子,除了自己的那些工钱,赏钱,还有两位师兄临走偷塞给自己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一张二百两,故此安然算是相当有钱的女人。
不是知道自己在齐州待不住,真想买个水边的小院在这儿落户算了,可惜,她还的去别处呢,或者,以后等自己老了可以考虑在这儿养老。
想到此,不禁笑了起来,如今她可才十六呢,距离老,至少还有数十年,远着呢。
见今儿日头好,安然索性把被子拆了,挽上裤腿提着个木桶,去外头河边洗被单。
出去的时候栓子娘瞅见要帮忙,让安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玩笑,自己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还让人伺候上了不成,再说,她觉得这洗衣裳也是个难得乐趣,在现代绝对体会不到的,冀州府也不过就是拿个盆在井台去洗,跟在河里不一样。
更何况,这里的河下都是泉眼,河水清澈,且伴有汩汩涌动的声音,就连洗衣裳这样枯燥的事儿,也变得格外有趣。只不过,入了秋河水真有些凉,若是酷暑时节,在这沁凉的水里站一会儿,肯定凉快的不行。
日头正好,照进清澈的河水里,映的水里的鹅卵石五彩斑斓好看非常,安然捡了几块,对着日头看了看,不如南京的雨花石,却也有种别样的古拙,自成天然,想着可以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当摆件,便弯腰捡了起来,寻到好几个有意思的,便对着日头仔细看。
却忽听狗子娘惊呼了一声:“可了不得,安姑娘怎么下水了,这都入秋了,着了凉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快着上来吧,有客来寻姑娘呢。”
安然一愣侧头看过去,果见岸上站着一人,瞧着有六十多了,两鬓已斑白,虽穿着简单,却那种沉浸在骨子里的风雅厚重,也让安然知道,这位怕不是寻常人。
此时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安然,眼里有明显的讶异,安然瞥见旁边手足无措一脸愧疚的高炳义,大约猜出这位是谁了,估摸就是指名要吃扒烧整猪头的那位梅先生,看来自己今儿找石头的乐趣提前结束了,好在衣裳已经洗完。
安然套上鞋提着木桶上去,狗子娘忙把她手里的木桶接了过去,低声道:“姑娘别怨狗子他师大伯,想来他也是没法子。”
安然点点头,整了整衣裳,蹲身一福:“安然见过梅先生。”
老先生愣了一下:“你怎知我是梅先生,你又没见过我?”
安然:“高大厨当日便说是梅先生点的要吃南菜三头,除了梅先生,安然想不出还有何人?”
老先生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这丫头倒真是个聪明的,不是我逼着高炳义,他还要瞒着老夫呢,明知道老夫平生最好吃,却藏着你这么个好手艺的丫头,这是跟老夫过不去啊。”
高炳义满脸通红,忙一迭声道:“不敢,不敢,是安大厨一早就嘱咐了在下的,这才隐瞒了先生。”
老先生摇摇头:“不是老夫说,若是你能做出这么地道的扒烧猪头,不说在这兖州府,便在江南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了,哪还会在富春居混。”
一句话说的高炳义一张脸更红,要不是先头安然非要如此,自己也不敢冒充啊,他比谁都清楚,这厨艺高低,可是糊弄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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