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高能炮不要钱一样地打了出去。
处在隐形状态的指挥舰如横空出世,摧枯拉朽地推出扇叶一样的冲击波,巨大的后坐力将指挥舰狠狠地往后推去,在暴虐地炮火中一骑绝尘地飞掠而过。
倒数计时三秒。
化成残影的指挥舰再次原地解体,脱落的机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就被敌人打散了,而舰头却敏捷地避过攻击,原地消失。
时空跃迁,最后一次。
倒数一秒。
半个指挥舰毫无征兆地顺着方才炮火暴力破开的通道,鬼魅一样地出现在了他星系敌军指挥舰的右后翼。
他星系指挥舰已经被那半艘补给舰炸过一次,炸秃了半边,动力系统明显失衡,一时转不过身来。
就是这一刻。
零。
耶西伸开双臂,总是不肯扣好扣子的制服领口露出男人骨架宽大的锁骨,伸展至两肩,厚实而有力,就像一只准备冲上天空的大鸟。
他想起自己光怪陆离、离经叛道的几十年人生,临到谢幕,心中竟是充满了茫然。
他战而死,却不知道是为谁而战。
因为无家无国无故土,无亲朋也无好友,孤身前来,孑然而去,没有人牵挂,也没有人会牵挂他。
他的生前身后,沥干净血肉,除了几十年似是而非的自由,也就只剩下了一个给已死之人的承诺——还是口头的。
故而他认为自己分毫也不悲壮。
耶西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可怜,然而这念头甫一出生,他就被自己给逗笑了。
太空中,两艘指挥舰近距离相遇。
无遮无拦的王对王。
而后它们轰然相撞,生出了一朵近乎巍峨的烟花。
这样的速度下,任何东西都会灰飞烟灭。汪仪正目睹了这一切,整个人已经傻了。
死亡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每个人固有的结局而已,汪仪正不知道落到这步田地,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唏嘘的,然而那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一撞,却仿佛发出了某种看不见的波,与所有沉默的灵魂发生了良久的共振……那些活着的,与死了的。
汪仪正他们脱离指挥舰的时候,耶西已经把速度加起来了,因此这几艘救生舰彼此之间都相距甚远,好在短距离临时通讯设备还算灵光,他们勉强能保持联系。
两艘指挥舰同时爆炸之后,他星系舰队相当于瞬间被斩首,顿时成了一堆没头的苍蝇,自己混乱了起来,而救生舰艇只比地球上的普通坦克大不了多少,加上隐形模式,在成了一锅粥的战场上,就像是几只暗夜里的蚊子。
有那么一时片刻,汪仪正是不知该何去何从的。
直到他听见通讯器里传来的年轻的声音。
“我的编号是2242,名字王小川,服役于辽宁号随从舰01a号,是一名基层炮兵,奉命跟耶西长官完成本次地对空任务。”他顿了顿,“现在,护卫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请诸位专家配合我,圆满完成这次任务。”
如果有人在那艘救生舰上,就会看到,稚嫩得胡茬都不明显的年轻士兵的左脸是肿的,还留着清晰的巴掌印,这让他说话的声音有一些柔软的含糊,听起来就像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少年。
汪仪正记得那个横冲直撞的士兵,感觉他的年纪似乎比傅落还要小一点,像个刚毕业、还没过完实习期的半大孩子。
“耶西长官为我们赢得了宝贵撤离时间,敌人人数众多,在指挥系统崩溃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三到五分钟才能重新集结,我们必须趁机尽快逃离这块区域。”尽管稚嫩,但士兵听起来有条不紊,“在此期间,我请诸位专家注意,由于救生舰的规模和重量级所限,我们攻击能力基本没有,防御能力十分有限,所以请严密注意太空碎片,别让它们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也别因此舰毁人亡。”
王小川微微喘了口气,不怎么自然地停顿了下来,仿佛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发号施令。
好一会,他才干咳了一声,艰难而生硬地重新接上了自己的话茬:“我把路径和坐标点随时发到诸位的终端上,请大家不要掉队,保持十个射程单位的临时通讯距离,相信我,跟我走,好吗?”
汪仪正没有提出异议,他感觉自己的心绪还在方才那一撞间,整个人正处于某种短暂的失声状态,他们就像一群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山羊,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头年轻的头羊,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战战兢兢地在他们这群老弱病残前面带着路。
忽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临时通讯频道中,有些沙哑的男中音哼起了指挥舰循环了好几天的《南园》,调子里充满了复古的意味,仿佛是传说中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穿越了几百年,凭空激起了这一段分说不清的凭吊。
专家们音色各异,有跑调的,也有颇具功底的,合成了一支南腔北调,像是暗夜行路时给自己壮胆,在哼唱中,从混乱的敌军眼皮底下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
正唱到“轧轧的机杼声,声声入耳”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呲啦”一声,老队长的坐标暗了下去。
几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好一会,同行的李教授忽然轻轻地开口说:“老队长断线了,可能是位置暴露了,也可能是被流弹集中了。”
王小川谨慎地问:“如果被抓捕呢?”
汪仪正:“不要紧,我们安装好了自爆程序,不会落到敌人手里。”
王小川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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