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陪着她来,让她下车后,请安的人络绎不绝。安排这棚子时想的周到,帘子隔断,楚芊眠还是轻易不会人。
帘外,多出挡道二将。
花小五远比铁标卖力:“唐姐姐不用进去,不给进。”
小胖妞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受到的“稷哥冷落”,撵起别人来嘎蹦脆。
铁标描补。
“表弟不能见生人。”
帘子里面,太子对着外面看的精神头儿更足,小脸儿上写满兴奋。
热闹这种事儿,一般来说都爱看。
见到第一个上台的人是上官知,太子乐了,兴高采烈的指着:“哥哥,姐姐快看。”
楚芊眠默默的祝福他,一定要赢啊,别辜负你和楚姑娘争执时的好口才。
厚面皮。
熊心和豹子胆。
苏渊、沈就、严子英、汪越四个人沉得住气,互相道:“让他先打头一阵,看看别人反应如何。”
都没有想到西宁王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让全城的百姓也参与检阅他们。
已经听说,有特地从附近城镇赶来,帮王爷拿主意的人。
第一个登台的人固然有个脸儿先熟,但是呢,下面是什么反应却不能预先知道。
柏有、邹实都是不安。
在别人后面上台是他们商议过的,此时却又后悔:“他一定胡说八道,先入为主让他先去了,别人一旦信了他的话,我们后面无法扳回。”
这个时候再说变换顺序,因上官知已经登台了,没法子再改。
这两个人又没有把上官知撵下来的本事。
台上,上官知一袭素白色的衣裳,配上他的人物,好似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瞬间,有个叫“迷醉”的东西,把台下的人流席卷。
一刹那,有个叫“无法自拔”的东西,把台下的男女击中。
那来自京都的有名贵公子如万道霞光中的最后一道,如大雨倾盆时的骤烈之巅,如山风鼓荡时的圆满。
让人心中没了遗憾。
窃窃私语来个大转变儿。
“原来上官公子生得这般好。”
“配郡主家的姑娘,倒也般配。”
“郡主家的姑娘生得好吗?我从没有见过她出来。”
“郡主生的好,楚姑爷生得好。”
“哦原来是这样。”
益王府出来的苏渊撇一撇嘴,难怪王爷相上他,难怪郡主为他神魂颠倒。
跟郡主去京里的董先生在京乱里没了,苏渊是听别的人说郡主因为上官知而做下的一系列蠢事。
有人要说,不是只一件吗?羞辱楚芊眠那件。
对益王府来说,最大的蠢事不是这件,是没有把上官国舅的家底子了解清楚。
从而引发出定亲时益王的束手束脚。
苏渊现在明白了,上官知有让人颠倒的本钱。不是他天然好颜色,而是他知道自己天然好颜色,应该拿出来卖弄的时候,舍得下脸儿。
这种高台凌风之势,白衣如云人如朝阳,是个人都会喜欢他。
苏渊都快喜欢上他了,正常的那种。
何况是别人呢?
这是混淆判断的一个好办法,让别人心里有他,耳朵里听他,他一开口,就只能跟着他走。
而最重要的一点,苏渊心知肚明,上官知手握的才是真相。
他仔细听的,是上官知没有提到国舅和太子,窃以为国舅和太子确定没了,心想这对王爷来说是件好消息。
倾倒在今天化成无边无际的空间,占据这一片不小的天地时,太子也觉出来。
“姐姐看,哥哥好看。”
稷哥把平常夸他的“稷哥好看”,转变到上官知身上。
楚芊眠香他面庞:“稷哥才是好看,哥哥不是。”
在稷哥的胖脸后面,楚姑娘眩惑上来。
她私下里贬低他卖弄。
在舅舅面前帮爹爹解围上,求亲和自己争的不可开交是。此时此刻恍然大悟,原来他那些才不叫卖弄。
这会儿人如宝树衣如卷云,才是!
人要是生得好看,很多时候就是特权。楚芊眠只希望他已经卖弄了,见成效才好。
上官知对四下里拱手,高声道:“我乃上官知,父亲上官长,任本朝一品太师。”
有人叫道:“不是谋反卖国贼吗?”
上官知也不生气,照样笑容满面:“这位大哥说的好,我正要讲讲京乱之真相!”
不是人人都喜欢战火烧到西宁,但人人都爱听内幕,台下静下来。
上官知从先帝去世说起,再到遗旨,再到京乱,再到出关,再到关外苦苦挣扎只为还国人一个真相,再到偶遇国乱中关心诸关城的西宁王,再到此时此地。
他说的眼睛泛起红色,嗓音哽咽中强提中气,句句带上哭腔。
说到乱中死难,更是泪水滚落。
他一上台就如梨花,此时梨花带满雨。台上,让他引出阵阵抽泣声。
楚芊眠也红了眼圈,浸满泪汪汪。
太子也许听懂,也许没听懂。但见到上官知难过他感受得出来,小脸儿异常严肃。扭面庞看姐姐时,瞅几瞅,倒没有让吓住。
话说,他从小儿经历过的惊吓可以是别人一生之最。
抽出楚芊眠手上的帕子,很认真的给她拭面颊。
“稷哥,你要记住哥哥的话,你现在听不懂,也要先记住。永远不要忘记,那么多人无辜的没了。”楚芊眠含泪告诉他。
稷哥用力点脑袋。
现在这年纪,只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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