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身边的婢女,已经被要挟来给主子的亲生儿子送毒酒,德妃此时境况如何已经不用多说。
四皇子脸色y-in沉,咬牙领着士兵们往门口冲去。
他们堪堪冲出门时,忽然风中传来利器破开空气的声响。
叶临反应极快,挥剑拨挡,数支箭矢在夜色中疾驰而来,料叶临手速再快,又如何能尽数抵挡,很快,身上便被划伤了好几处。
其中有一支最为凌厉的,径直朝二人要害而来。叶临拽着宋灵蕴本就施展不开,见此箭角度刁钻势如破竹,带着森森夺命寒气,下意识把宋灵蕴往外面用力一推,让他离开了自己的禁锢。叶临继而再提剑去挡,已是不及,那箭矢噗嗤便没入了叶临的左肩。
“阿临!”四皇子瞪大眼睛,爆喝。
叶临被箭上带的力击得退了几步,摁住伤处,弯腰痛喘。他喘了几下,忽然转而抓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呛咳间,粘稠的血液滴答地落在地上,颜色红中透着死沉的黑色。
宋灵蕴离得最近,看清那中毒的症状,立在原地,如被抽了魂儿似的失了反应。
他怔怔地望向院门,不知何时,一小队弓箭手围在了门口,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二哥宋敏。宋敏正堪堪收回手里的弓,那弓弦仍在铮铮颤动。他面色冷清,眼神寒寂。
“宋家二哥……你刚这一箭戾气可重了些,”叶临撑着膝盖喘了好一阵,强行直起身体,抹了把嘴角的黑血,冷笑着看向宋敏,“不怕伤了你小弟?”
宋敏眉目间闪过不屑,抬手往身后的箭兜里缓缓抽了一支新的箭,架起,拉弦。
“……二哥!”宋灵蕴这时终于找回了神智,声嘶力竭地吼了他一声。
“过来。”宋敏动作不停,漠然地说抛出一句。
宋灵蕴咬唇,没动。
宋敏哼笑,弓弯如月,继续瞄准。
四皇子已经带人冲上来交手,但人数差距悬殊,外围打成一片,宋敏周边却仍无波及,他然不慌不忙地把弦绷到了最紧。
叶临握着玉绡的手,手背鼓起了青筋,握住这把剑都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胸口的骨头仿佛被一块块敲碎,刺入脏器,剧痛无比,腥稠的血液不断地从喉间喷涌出来,让他无法顺畅呼吸。他费力地往四皇子那边看去,但实际上,他已经无法看清东西了,他只是望着那个方向,有些感慨,有些坦然,居然还有些满足。
许是年轻放肆,叶临从未想过死这一题,如今如此近地摆在眼前了,叶临倒反觉得也无甚可怖的,握着他最心爱的剑,为护他周全而死,到底是不错的。
宋敏的箭离弦,叶临没有理会,但却也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剧痛。
因为宋灵蕴倒在了他怀里。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还是叶临当了肉垫。
叶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宋灵蕴的脸,眼睫浓密,瞳仁郁d钦帕澈廖扪色,眼帘半垂,似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d撬冰凉的搭在他脖颈里,手指微颤地,徒劳地,抹着自己不断往嘴外淌的鲜血k瘟樵堂嫖薇砬椋虚弱而执拗地,用仅剩的力气给自己擦血?/p>
叶临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想的是,灵妹妹这薄纸片似的小身板,定是被s_h_e 穿了吧。这小子怎么傻成这样。还有,手那么冰,怎么好意思往人脖子里伸。
嘉元四十一年,安王与左相宋简里应外合,反叛逼宫,血洗数座宫殿,杀害数位妃子,一位公主两位皇子。前一日远调西境的大将军叶靖亭连夜折返,携长子叶铭修力挽狂澜,斩杀安王于大殿之上,然身负重伤,半月后西去。
叶临重新睁眼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已经先走一步了。
太医们不眠不休数日,终究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叶临的一身武功是废了,毒入心肺,伤了根基,不光今后是个多病的体质,也再无习武的可能。
叶临躺在承明殿寝殿的大床上,四皇子坐在他床边,将后续的种种,事无巨细,平静而寡淡地说与他听。他着的全黑的素净衣袍,眉目依旧清俊雅然,但掩不住眼里的憔悴萧瑟——德妃在宫女离开后便饮毒酒而去了。
叶临听完后沉默了许久许久。四皇子也陪着他一道沉默,两人各自盯着房间的某处,品味着这沉默中相同的苦涩。
最后,叶临说,“我的‘小蛮腰’呢?”
四皇子静静看他半晌,扯出笑容来,“本宫仔细收着呢,让阿柒给你拿过来?”
“阿柒?”
“她说,从今往后就用这名了。”
叶临盯着自己惨白的指尖,淡淡笑道,“名我起了,人我也要了可好?”
“……都依你。”四皇子答道,他停顿了一会,复又开口道,“阿临,宋……宋灵蕴,父皇想将他流放军中,你意下如何?”
“……陛下竟还要询问我的意思?”
宋灵蕴背受一箭,侥幸未重要害,留下了一条x_ing命。
安王妃宋嫄,宋简胞妹,自缢房中,宋家满门诛杀,近族牵连流放,而宋家这个最小的儿子,皇帝念在他与四皇子和叶临同窗情谊,对反叛之事并不知情,末了还舍命为叶临挡了一箭,便想饶他一命。
宋灵蕴并非出自嫡房,甚至不是妾生,是宋简在外不知与那个女子fēng_liú一夜所生。宋简当年将宋灵蕴抱回来交由正室抚养,虽出身上不了台面,但宋简意外对这个儿子青眼有加,待遇爱护都与嫡子无异,是以外人都快忘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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