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一上来,他特意放轻脚步声,绕过两人的视野范围,故意接近到自己的耳力能捕捉到的距离。
“……人……中……妖……你要……”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陆小凤不自觉越来越靠近。
“原……黑白……”
不行,还是听不清……
陆小凤的脑袋不知不觉已经超过可控的安全距离,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更是大大咧咧的矗立在季闲珺眼中。
偏原随云准备的这座宅邸和长安城内任何一方大宅在面积上都不是能比的,所以想当然的缺少了不少可以藏身掩身的物什。
附庸风雅的假山怪石,低调奢华的古董花瓶,还有没什么意义就是好看的各式大摆设……在此时的陆小凤眼中都是那么亲切。
“陆小凤。”
尤其当季闲珺叫出自己的名字,先一步在屋子里面两人的谈话安静下来时就有所预感的陆小凤还是吓一跳。
心里咯噔一下,他像是被先生发现上课走神的学子一样,步伐用挪的走出藏身的y-in影。
那张风靡江湖的俊脸上四条一模一样的胡子正呈现相差不远的弧度翘起,陆小凤装傻道:“哈哈哈——都没睡啊?”
原随云和季闲珺互相看一眼,同时从彼此眼中读出隐晦的鄙视味道。
原随云叹气道:“陆小凤,你之前还嚷嚷着要好好休息,这个时间还跑出来转什么?”
可能是先前的对话给原随云带来的影响,他看起来像是放下一部分重担,变得无比j-i,ng神,又像是再次准备战斗,j-i,ng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陆小凤对他身上发生的改变惊疑不定,但对造成这种变化的季闲珺他更加好奇。
捏着下巴,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猥琐的接近两人,透过窗口他能和他们正常交流,至于封闭的大门也没有打开的必要。
陆小凤道:“我要是不出来怎么发现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先是大声嚷嚷着回答原随云的问题,接着古怪的挤挤眼睛,“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季闲珺失笑道:“不算大事,只是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
提及“明日”的话题,陆小凤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下来。
“有办法了吗?”
季闲珺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陆小凤认真记下季闲珺的嘱咐,确保没有一丝遗漏之后,和原随云一起离开。
大开的窗户引入天上月色,皎洁的月光落到君子兰清傲独绝的身形上,靠近花蕊的n_ai白色晶莹剔透的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而边缘位置的n_ai黄又有一丝透明的质感,花朵整体犹如工艺摆件般j-i,ng雕细琢。
可无论是季闲珺还是太子长琴都知道,这等假象只能证明太子长琴的修为正在逐步加深。
“在群芳之中,你都是出色的。”季闲珺用手指逗逗花枝上伸展出的细长一条叶片,说完他收回手。
太子长琴并不在意他对自己外表的评价,而是略带忧心的道:“明日有几成把握?”
季闲珺扬起眉梢:“我若说万无一失呢?”
太子长琴可疑的沉默一下,之后连传递到空气中的嗓音都透出温雅的磁性可见愉快。
“若真是如此,我定然先一步向闲珺你道喜,只是在我看来,贺也好,喜也好,你完全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季闲珺从容平静道:“我既然应了你就没打算食言。”
“可我还是不明白……”太子长琴悄声道。
季闲珺就:“什么?”
“没什么,”太子长琴不打算把自己也没厘清的想法现在告知给季闲珺,而是和他聊起一些别得话题,闲谈之中,两位人士,分分钟展现了何为博学多闻的素养。
两人的阅历远非时下小青年可比的,甚至一些四五十岁的老者也无法与之相较。
太子长琴千载渡魂,过程中不论遭遇了何等对待,但论起人情通达,学识讲究,天界帝君都不见得能和他相提并论,人世中的磋磨将一块洁净无瑕的美玉添上奇珍的印记。如同一块纯净纯白的云石上多出似真似幻的纹路,让一块顽石一跃而成人们眼中的艺术品。
在季闲珺眼里,太子长琴正是被自己挖掘出来的一块瑰玉,他对他怀抱不少好感,至于其他想法,原谅他活太久了,久到太子长琴这等古仙也无法看透他分毫。
真真正正的与天同寿,长生在他身上起到了彻彻底底的作用,他从原本的人脱胎换骨,变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一种存在。
其实季闲珺要是更自嘲些,他完全可以称呼自己为一个“玩意”儿。
非人非神非仙非兽非妖非灵。
无可否认,界主正是一种什么都不是的存在,没有物种,本体自成一纲。
然而必须要表达的是,在这么多人之中,太子长琴无疑正是最为贴近他心的那一个。
虽然这点儿异样,即使j-i,ng明如季闲珺,聪慧如太子长琴也没有发现。
但是时间是无敌的,它能通过发酵,遗忘,消逝等手段令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但也能让一种感情变得回味无穷。
这也正是有一部分故事流传至今,却仍让听众感到荡气回肠的主要原因。
天空上的黑暗显然最为受到时间影响,一抹白从山巅的尽头刺穿夜幕的掌握,使其逐渐稀薄成一层朦胧的光y-in,接着万丈光芒穿过梦境的迷床,打破寂静的世界。
“天亮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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