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被皇帝老爹教训,心里很不乐意。
自己想帮忙说句话,为皇帝老爹在朝堂上吃那些大臣的亏而感觉不值,结果却被喝斥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想问问关于沈溪在西南的战事,又被老爹训斥多管闲事!
熊孩子非常委屈:“父皇把我看作孩子,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觉得不可理喻,我其实只是想跟他学习怎么当一个勤于治国的皇帝,难道这也有错?他自己不也是从太子过来的?现在训斥我有劲,也不知皇祖父当初是怎么教训他的!”
朱厚照最在乎面子,就算是亲生父亲责骂他也无法接受,心中对弘治皇帝的管教非常反感,觉得全世界都亏待他一般。
朱祐樘却没想那么多,他就朱厚照这一个儿子,但因自身体弱多病,平日又勤于政务,无暇管教,所以只能抓紧一切时间灌输他的思想。
“太子,今日朝会已结束,你回东宫去吧,吃过午饭后好好读书,若学业怠慢,莫怪朕增加东宫讲官数量,每日由四五名讲官督促你读书你要明白朕的苦心,朕一切都是为了你!”
朱祐樘对儿子寄予厚望,不惜动用吓唬的手段,让儿子能安心学业。
朱厚照对此却嗤之以鼻,他认为四书五经跟治国没半文钱的关系。
父子间有着认知上的巨大代沟,治国理念又发生激烈冲突,朱厚照怎么肯轻易接受朱祐樘的管教?
熊孩子这会儿正处在叛逆期,心思中多带任性和忤逆,想追求更为自由自在的生活。
当皇帝,在朱厚照看来是既好玩,又无趣。好玩是因为掌握生杀大权,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无趣则是因为处置朝政没什么意思,又被严格限定在皇宫中,就像坐牢般难受。
在回东宫的路上,朱厚照又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脱离目前的苦闷生活,脸色阴晴不定,让服侍身边的张苑等人战战兢兢,唯恐被太子责罚。
今天下午负责上课的讲官是靳贵。
此时靳贵仍旧教授二十一史,但他教课的程基本没得到朱厚照赏识,因为熊孩子总喜欢在课堂上发问,问的内容还都是靳贵不能说或者说不清楚的。
靳贵自认在四书、五经上造诣不弱,二十一史也尚可,但唯独教太子时,会显得很吃力。
因为朱厚照的逻辑和发散思维被沈溪带出来了,学东西喜欢刨根问底,而历史又是朱厚照相对感兴趣的东西,总是会在一些事上不停追问。朱厚照问的东西,需要后人整理总结,甚至掺加个人观点,恰恰这是这时代读书人不具备的技能。
靳贵对二十一史的认知,基本到倒背如流的地步,历史上有什么事件,书上有的他大多可以默写出来,但若没有他就抓瞎了,且二十一史中有很多朝代的历史讳莫如深,或者干脆不予记录,都是后人经过探索和总结后才发现。
沈溪知道的许多常识性问题,靳贵却一头雾水。
朱厚照还喜欢问大明朝历代皇帝秘辛,这些事别说靳贵所知甚少,就算他真知道也不敢乱说,这跟沈溪的教学理念不同,沈溪在很多敏感问题上做到知无不言,而靳贵即便是在那些不敏感的问题上也遮遮掩掩。
尽管朱厚照对靳贵有诸多不满,但有一点他做得不错,那就是对靳贵的尊重。
因靳贵是接过沈溪的职责教授廿一史,还帮忙送过武侠,朱厚照记得这份情,所以靳贵的课堂上他基本不闹腾,最多是靳贵在对面讲,他在自己的案桌后面玩自己的,互不干涉。
至于梁储等人的课,在刚回京那段时间他规矩一番后就又故态复萌,以各种理由推脱,许多时候人玩野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梁储等东宫讲官经常一等就是一上午或者一整天。
靳贵不知道朱厚照参加午朝下午会晚点开课,等入宫后才得到通知,只能在撷芳殿后庑耐心等候。上一次授课时朱厚照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回去参考很多古籍后,其中有两个终于找到答案,准备今天跟朱厚照细说。
但依然有问题让靳贵摸不着头脑,比如朱厚照问到的历史人物,涉及廿一史中从未记录过的西夏国的情况。就算靳贵饱读诗书,依然对华夏历史上的区域小国历史知之不详,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回到东宫,朱厚照满腔愤怒,连午饭都没吃。
朱厚照在路上已经决定要再次离家出走。由于指望不上沈溪,他想到可利用的对象是刘瑾,他准备写信给刘瑾让其想办法把自己捞出紫禁城这个大囚笼。
“哼,父皇对我不好,我留下来做什么?干脆再出去游历,反正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我,不如等我在外面好好玩上几年,等他快驾崩了我再回来,到那时我当皇帝也不耽误!”
朱厚照在心中列了一个计划:现在年纪小就痛痛快快地玩,等皇帝老爹驾崩他就回京继承皇位,登基后由于没人管,他可以继续胡作非为出宫游历,最好能跟沈溪出征,甚至他已做好封狼居胥的准备,要跟沈溪一起重演实现昔年卫青、霍去病的伟业。
让一个虚岁十四且在蜜糖中长大的小孩子有责任心,实在强人所难,朱厚照根本就不想老老实实当太子,如果历史没有变化,他的一生将会在逐步毁灭自己和折腾别人的过程中渡过。
信很快写完,但熊孩子犯了难,因为他不知道让谁把信送到刘瑾手上。
这年头寄信,可不是说写个地址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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