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难以心安。”
褚衣便直言道:“青龙使不想见姑娘。”
这个理由不是一般的打击人,我还在消化中,又有一人从屋内走出,竟是久未谋面的辛萝。就像我第一次在仙术学堂见到的那样,她虽素衣薄衫,不施粉黛,却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许是淡到了极致,更见光润玉颜,婀娜华姿。
她淡淡含笑,唤我道:“阿菱,好久不见。”
我点头:“是啊,好久不见了,你何时回来的?”
她走下一个台阶,居高俯视我:“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
答了等于没答,我问:“那你还走吗?”
她沉吟道:“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可不管我去了哪里,我都会回来。”
我指了指她身后:“我能进去吗?”
她没回答,只是对那两个丫鬟道:“你们去后园取些泉水来,青龙使需要换药。”
两个丫鬟应声走了,她也只是默默看着,我不欲再讨没趣,只好道:“那我回去了。”
没走出几步就听辛萝在后面喊我,我不解地回头望她,她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阿菱,谢谢你。”
我不知她何意,也不想深究,便只笑了笑。她浅色的纱衣随风飘动,似是生出明珠般的光华,我不禁感叹:白狐之美,实乃出尘绝世,风华无双,如此美人,当得英雄相配。
出了冬青阁,我决定去看看望遥。出于我意料之外的,秋槐竟然肯来看望遥了。
我在屋外,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看,秋槐站在望遥床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她想杀了望遥。可是望遥已经快死了,她又何必动手呢?
秋槐,你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她在那儿站了整整一个钟头,我就在外面守了一个钟头,我迫切渴望她能跟望遥说说话,甚至摸摸他的脸,感受他最后尚存的温度,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站着,僵直的身体就像一棵千年古树,明月夜,画船边,枯守秦楼旧梦。
最后她抬起右手,做了个很古怪的动作,然后转过身走出房间。出门时看到我,她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悲伤,连一丝抑郁也无。
我贸然道:“秋槐,你,你再多陪陪他吧,我们就要带他回九重天了。”
她掀起眼皮看我:“他要死了。”
我心中难过:“灰飞烟灭了,世上就再也寻不到第二个望遥了。”
她终于有了一丝不忍,问我道:“阿菱,他说很久以前我曾与他相识,是真的吗?”
我道:“是真的。”很久以前,你曾与他相识,爱他极深。
她轻声呢喃了几个字,我没听清。她走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
望遥已经撑不下去了,我和云繁决定立刻赶回九重天,让他魂归故里。临行前,我去与秋槐告别,此去经年,可能再不得相见,我从不执着于让她回到从前,只要她能舒心安好,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是夜天凉无风,秋槐所住的厢房,门是开着的,我直接走了进去。梳妆台前,她的背影娴静端正,像是从前还在家时我进她闺房看到的一样。
鼻子有些酸,我在她身后坐下,竟在她及腰青丝里看到了几根白发。我心里酸苦,想了想还是忍住没开口,她却自己道:“阿菱,你看我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我起身站到她身后,大着胆子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强颜欢笑道:“昔年长凰公主便是一半乌发一半白发,却仍是美冠三界,广受追崇,可见生了白发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即使生了白发,还能否像长凰公主那般美丽自信。”
镜中的秋槐竟笑了笑,破天荒第一次,不是讥笑也不是冷笑,而是发自肺腑的微笑。她道:“若真能如长凰公主那般,就不会害怕分离了吧?”
我颇为惊讶,她又兀自低语:“可分离与否,又岂是我们能把握的?”
我以为她是在感叹望遥,此刻听了这话,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自镜中看我:“你们要走了?”
“嗯,我来就是特意跟你告别的。”我将她的秀发自脑后拢成一束,“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饿了累了冷了,凡事也不要太拼命。”
我放开手,将她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开,她沉默无语,我在眼泪掉落之前扭头走开,千言万语也只凝成“珍重”二字。
“阿菱。”
我在门口停住,秋槐仍背对我,道:“虽然我从来没说,但我见着你总觉得亲切,甚至觉得你像我的小妹妹,觉得我该保护你,可我没法保护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冲过去,摸到她冰凉刺骨的肌肤,看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消散——
“你,你把元神和修为全给了望遥是不是?你还做了什么?你的法力怎么也没了?”
“傻丫头,别哭。”
“我不傻,你才是真的傻丫头!”
她的脸白到透明,却挂着解脱般的笑:“天冷了记得添衣服,天热了也不要一味贪凉,要按时吃饭,不要总睡懒觉……”
我狠命点头:“知道,我都知道。”
“不要告诉他我的事,不要让他知道有过我的存在。”
“你封了他的记忆?”
“被封住的记忆可能有一天会再次复苏,所以我彻底清除了他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可在施法时我看到了他的记忆,原来,他真的曾与我相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想不起来?”
她指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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