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志欣哈哈笑着撤身躲避:“我说错了,是别比李祥媳妇差就成了。”
李祥的媳妇娘家姓韩,也是他们早先的街坊之一,小时候与他们彼此间都十分熟悉,模样长得瘦瘦小小,其貌不扬,却是一副爽利又勤快的性子,成亲三年以来与李祥相处融洽,如今还养着一个近两岁的儿子。李祥家的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顺心。
今日李祥拿了徐显炀给的金锭,兴冲冲地赶去南城市井,把身上所有的散碎银钱都换成了肉食与点心,本想顺道把金锭存入钱庄,又想起家中媳妇老母都未见过金元宝,不如先拿回去给她们开开眼,便一手拎着金锭一手拎着食物,朝位于后宰门内的家宅走去。
因不想自备饲料照管马匹,衙门里的马他都是不骑回家的。
天已全黑,走到距离家宅仅剩最后两个街区的地带,周围就鲜有灯烛之光,大多是一片漆黑。李祥轻车熟路,走在空无一人的漆黑街巷之间不但不觉紧张,反而还轻轻松松地哼起了小曲儿。
手中的金锭口袋随着步伐一下下地晃荡,愈发显得沉甸甸的,李祥心情愉悦至极:显炀当真是大方,这袋金子可是我八.九年的俸禄,若省着些花,连给我养老都够了。不知将来若是我偶尔在他面前哭一哭穷,说说养儿子与老娘的不易,是否能得他多给几回……
脑中不知已是第多少回浮现起画屏的清丽姿容,李祥更是心痒难搔。虽说与自家媳妇平日也算相处融洽,可若是去与那小姑娘相比,媳妇简直就不能算个人样。杨姑娘被显炀看中也就罢了,那小姑娘,那小姑娘……
正自胡思乱想着,忽听背后传来一点响动,李祥猛地警觉起来,侧脸一瞥,依稀看见两道黑影,对方似是怕他察觉,很快闪身避在了墙根。
难道还有人胆敢打劫锦衣千户?李祥觉得十分好笑。
当年他们家旁边的大杂院里住着一个天桥卖艺的师傅,徐显炀因天生好武,就追着人家学了两年,结果青出于蓝,功夫比师父强了许多,发迹以后为师父的儿子谋了个锦衣卫的世袭差事。
李祥只近两年随手跟着徐显炀学过几招功夫,遇见两个匪人持刀行凶就难抵御,但他清楚,以自己锦衣千户的身份,若连他都遭遇了打劫,明日必会惊动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所有差役封城追拿要犯,再厉害的飞贼也休想逃脱,对方除非是脑袋坏了,不然绝没胆子欺到他头上来。
是以李祥并不害怕,一边继续前行,一边拎着金锭口袋上系的细绳拴到腰带上,只等着对方若真欺身上前,就亮出自己腰牌吓退他们。
昏黑的小巷足有百余步长,两侧胡乱堆放着些柴火与竹筐等物。李祥穿过了半截巷子,眼见离巷口越来越近了,忽见前方又闪出两道黑影,拦住了去路。再朝背后一瞟,另有三条黑影围拢过来。
“怎么着,哥儿几个想钱想疯了吧,不知道爷爷是锦衣卫千户啊?”
李祥刚取了腰牌在手上一亮,冷不防面前一人抬腿就是一脚,不但踢飞了腰牌,连他的手都几乎脱了臼。
李祥惨呼一声,来不及骂上一句,那五个人一齐动起了手,很显然个个都是正经练过武的,单打独斗对付李祥也是绰绰有余。李祥刀也无暇去拔,很快脸上吃了一拳,肋下挨了一脚,手上食物洒落在地,人也被擒住双肩按倒在地上。
“你们……”李祥刚吐出两字,嘴里就被硬生生塞进一团湿布,顿时一点声都再发不出。
面前一人蹲下身,伸手托住他悬在腰间的钱袋颠了颠,低声笑道:“以千户大人高才,想赚比这多上三倍的银子,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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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正时分,诚王府内绝大多数人都已就寝,徐显炀又来叩开了杨蓁的门。
“难不成你打算以后常住在这儿了?”杨蓁问。
徐显炀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你住多久,我便陪你住多久,难道不好?”
杨蓁一笑:“只要你别被人家抓住,自然是好极。”
徐显炀栓好门,递过一张大红硬皮帖子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杨蓁接过帖子展开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那竟是一份婚书。
大红色的洒金硬皮之内裱糊着宣纸,左边写着:“妻杨蓁,丙申年正月初七未时三刻女,父杨顺铮,母俞氏,祖父杨久贤,祖母郭氏,曾祖杨慎林,曾祖母刘氏”,右边就简单多了:“夫徐显炀,辛未年七月十九午时一刻子,义父何智恒。”最后中间一行字:“喜今日订白首之约鸳谱此证。”
有了昨夜经历,徐显炀自是急于想给杨蓁名分,在不便立即拜堂摆酒的时候,就想了这个主意,先托干爹出面签章,从户部衙门把婚书办了下来。
彼时婚姻,拜堂是昭告祖宗与天地,摆酒是昭告亲朋,定婚书则是通传官府,这份婚书一下,他们两人就在户部以夫妻录档,成为符合律法的夫妻了。
别看只是简单一纸庚帖,有了这份凭证,婚姻男女双方都不可再随意反悔,比之拜堂与摆酒的约束效力还要大得多。
徐显炀颇觉婚书上自己那一半太过寒酸,蹙着眉头道:“你的祖宗三代我查的出,我自己的我却不知道,干爹也不知道,是以只能写他一个。只好委屈你,嫁个太监的干儿子。”
只有一个家长,还是太监,这点他从没觉得有何难堪,只此刻却感面上无光,好像对杨蓁万分高攀不上似的。
杨蓁却喜形于色,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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