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言伸手探上花摇的眉心,倒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师叔乃明辩生死之人,也常说殒命乃上清司之人所必经之事,花摇前辈已经活到了喜丧的岁数,您又何至于激动至此。”
“什么喜丧,我不管!”罗永笙指着花摇的脸,“她还年轻得很,没道理就这么死了!”
“……”这二位的容颜本就不老,哪能光看脸。
宋立言收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罗永笙眼神一沉:“怎么?你救不了?”
“她伤重,也没什么想活下去的yù_wàng,顺势送葬是最好的做法,若想强行逆天改命,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宋立言平静地道,“马上就要开始守城,我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救人丢掉自己半条命。”
“你不能丢,我能!只要你救她,你拿我半条命去又何妨!”罗永笙一把掰过他的手放上自己的天灵盖,“你拿去!”
宋立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师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花摇前辈好端端活着的时候这人没珍惜过,临死倒终于肯舍命相救了。但以他所观,花摇前辈对他许是再无留恋,不然也不会在他怀里魂魄都散成这样,就算救回来,恐怕也不会再与他有什么纠葛。
宋立言是不太想救的,但看着花摇这浑身的血,他莫名想起了楼似玉,心突然就软成一团。
“罢了。”
指尖白光涌进花摇的眉心,宋立言以禁术抽罗永笙一魂作引,将花摇的魂魄压回肉身,再封她血脉。这一遭下来花了一个时辰,罗永笙看宋立言脸色不太好,便想推开后头的客栈,进去找房间让他们休息。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雪白的獬豸剑就横了过来。
“别进去。”
罗永笙皱眉,他们几个身上都有伤,放着现成的客栈不进,竟要在这门口吹冷风?
“你带她回县衙便是。”宋立言站直了身子,“好生养着,她能保命。”
虽是颇有微词,但看在他救了人的份上,罗永笙还是咽了这一口气,抱着花摇上了马车,驾车往县衙的方向去。
宋洵站在旁边看着,就见他家大人望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捏着獬豸剑,听着银铃声,眼神分外黯淡。
好像……神色里有点羡慕之意?
他家大人何尝羡慕过什么啊,从出生开始就应有尽有,没人比得上他的富贵,也没人比得上他的天资,从来只有人仰慕于他,还未曾见过他有什么求而不得。然而眼下,大人伫立在风里,眉目间半点意气也不剩,像寒冬肆虐之后的郊野,荒芜又寂寥。
“师叔以后是不是会补偿花摇前辈?”他轻声问。
宋洵一愣,迟疑地点头:“会吧?看罗师叔那紧张的模样,花摇前辈也算是苦尽甘来。”
别人都有苦尽甘来的机会,只楼似玉没有了。
心口有些发堵,宋立言强自将情绪压住,冷着脸道:“时候不早了,守城去。”
“是。”
浮玉县几个城门都已经紧闭,远处岐斗山火光冲天,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山上逃下来,企图穿过浮玉县往其余的城镇跑。赵清怀带了人大肆屠杀,宋立言奉命去守西门,刚走到城门下,就看见一队护城兵在往城里撤。
“大人。”霍良上来朝他行礼,“此处卑职已经安排好人,眼下正在轮岗。”
宋立言看了一眼他身后那队护城兵,眼神微动:“这儿交给我。”
“是,大人。”
霍良去城墙下继续巡逻了,宋立言放走了这一队兵的前头几个,在最后一个人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拦了下来。
“去帮我搬点东西。”
那兵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动手,然而手刚抬起来,就被出鞘的獬豸剑给吓了回去。他不安地看着宋立言,硬着头皮跟他走到个偏僻的角落,紧绷的身子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想干什么?”宋立言问。
美人蛇气不打一出来,将脸上的妖术撤了,抬眼瞪他:“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
早就认出她来了,不但没动手,却还来跟她说话,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宋大人难道不是一直见着妖怪就动手的吗?
宋立言冷眼看她,獬豸剑的剑刃迎面泛着寒光。
“……”美人蛇撇了撇嘴,到底是缺了些气势,见他当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声道,“还能干什么?逃跑罢了。灾祸将至,凭什么你们凡人可以跑,偏将我们妖怪全关在城门外?从这儿离开浮玉县是最近的路,若是还从旁边的山上绕,指不定被岩浆卷死在哪儿呢。我也没伤人,化个人形借个道还不行了?”
越想越气,美人蛇叉腰道:“我还以为楼似玉能教会你好生之德,凡人是生命,咱们这些不伤人的妖怪也是生命那!今儿被你逮着了算我倒霉,我可以认栽,但宋大人没必要将这城门守得这么死吧?毕竟狐族那些人还替你上清司对抗过邪祟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偷偷瞥了瞥面前这人的脸色,见他没有要松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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