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声举起茶杯却没有喝。他盯着那清澈的茶水,幽幽叹了口气。“可那虎颈上的铃铛,到最後也没解开……因为那就是一幅画。”
老人想了想,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画轴来放在桌上。“小子,你说的是否这幅画?”
王声愣了几秒,打开画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故事里提到的那幅画,但能肯定的是,这画也是一只脖子上拴着铃铛的下山猛虎。
“也许是吧?毕竟我也没有见过真品。”
老人摸着胡子笑了笑,认真将画轴卷回去再打开来递到他眼前。“那现在呢?”
王声只看了一眼,便苦笑起来。画面上的老虎更显得威风凛凛,因为虎颈上已经没了铃铛。那铃铛呢,不偏不倚正落在它爪下……被解开了。
“老神仙……”用这种法术来逗我,何必呢?
“年轻人,画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说完。老人举起茶杯来悠然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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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团明亮的金色光芒飘在身边,苗阜紧跟着j-i,ng卫蓝色的羽毛向前跑。他能感受到羽毛偶尔也会改变方向,并且速度在逐渐变慢。不知道是它自己也需要判断的过程还是单纯为了照顾自己。毕竟自己狂跑到现在也快跑不动了。虽有百米冲刺的心情,要跑的路程却不知要有多少。
眼见j-i,ng卫的羽毛飞得越来越慢,最後竟然停下了。它浮在空中缓缓转着圈,像是在斟酌着方向。
苗阜气喘吁吁,顾不上喘匀气息便连忙给它作揖。“大神的羽毛,拜托拜托……王声还等着我呢。这一次……我可真输不起。”
过了几秒种,羽毛重新移动起来。苗阜安下心来继续跟着它。这次它的速度却慢下来不少,只要快步走就能跟上。感觉开始变得奇妙,不管走多远多久,自己和羽毛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而四周光照不及的黑暗处是一成不变。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和羽毛都还在原地,谁也不曾挪动过一寸。
不知何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清晰的水声。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变化了。这样又走了一阵,苗阜的脚步突然一滞,他看清了前方。那个全身都被淡金色光芒照亮的人正蜷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一动也不动。
大神的羽毛带着找到的,不会是第二个人。
“王声!”一瞬间,苗阜几乎要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他急匆匆跪到王声的眼前,“王声!”
羽毛轻飘飘慢悠悠地跟着他飞过去。可那个人仍然保持着蜷在一起的姿势,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王声,你没事吧?”苗阜犹豫了一下,晃了晃那人的肩膀。可对方仍旧维持着一个姿势。那个曾经对着自己嬉笑怒骂的好搭档,现在连头也不打算抬,似是再也不会动一下了。
羽毛静悄悄地停在身畔,显然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前半部分任务,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了。苗阜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声儿根本不理自己,要怎么做呢?
他开始想着法的逗那个人说话……或者至少让他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也好阿。苗阜无意识地攥了攥手里的红线,必须先让王声恢复正常,才能带好了他一起离开。
“王声我找你来啦,走吧回家了。”
无动于衷。
“是j-i,ng卫大神和群青大女士叫我来的,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这非常道可不比城里的街道,买张地图,手机里下个app就完事了。”
无动于衷。
“你知道吗我还见到太上老君了,一位童颜,不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神仙,而且就是他教我怎么才能好好的带你出去。”
还是无动于衷。
“晚上还有演出呢,再不回去没时间准备啦。”
王声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但跟着又不动了。苗阜没有错过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心说我太知道你了,正如你太知道我那样。咱哥俩都把演出看得超乎一切的重要,不管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还是失了魂落了魄的,都是一样。
你知道怎么才能把我从医院里拽起来。
所以我也知道怎么才能把你的魂魄叫回来。
“声儿阿,我最近呐看到一段歌词,是给《送情郎》写的词。我现在给你唱唱。你要是觉得好,咱们回头加上这段行不行?”
王声依然动也不动。苗阜等了几秒钟,站起身来手一抬,自顾自唱起了《送情郎》。
“一不叫你忧来二不叫你愁阿……”他一边唱一边留意着王声,可那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看不出来,只能继续唱下去,直唱到这最後一段,“……小妹妹盼我的郎阿哟哟!盼他青云直上哪。浮世喧嚣阿挡不了青曲哪悠且扬哪。我将心哪寄鹤舞,千百年永流传哪。祝愿他平安无恙,四海之内皆乡党呀咿呀咿得喂!”
虹升百尺,鹤舞千年。青云直上,曲故情长。
这段唱词就像在一汪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小石子。苗阜看到王声慢慢抬起了头,不再像之前那样狠狠藏进臂弯里,可依然不肯看着自己。即便如此,苗阜忍不住抚了一下心口,感到里面一块大石终于放到了地面上。不管怎样,自己算是将他叫回来一半了吧。
王声哑着嗓子,轻轻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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