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译点了点头,“路上别耽搁,我给你护法,你自行修炼罢!”
展初晓犹豫了一下,毕竟车里不只是他,还有那位被他邀请同行的秋声在。但转念一想,师父肯定会在秋声发现他之前就通知自己,便又放下心来,隔着门嘱咐了车夫一句不要随意打扰,便在宫译的指挥下盘膝修炼起来。
宫译盘膝虚坐在展初晓面前,看着他闭上眼开始修炼后,才弹出一缕青光,将后室的车门封死,防止车夫贸贸然打扰,这才起身,穿过隔间的门进入到莫西南所在的里间。
莫西南此时正在小憩。
他双眼松松地闭合着,呼吸均匀低沉,神态恬然随意,似乎好梦正酣,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宫译飘在一旁望着他,他没有实体,进出之间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响动声来,是以并未惊醒眼前的青年。
他从看到秋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熟悉——不是面相,毕竟他已经将过去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他感觉熟悉的是对方带给他的感觉,还有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带给他的那种似曾相识感。
虽然之前秋声并未承认与他过去相熟,但面对他时的态度中却透着对待熟人才会有的熟稔感。宫译知道对方肯定在刻意隐瞒他什么,虽然很好奇,却并不打算惹人生厌地一再追问。反正秋声之前已经向展初晓索要自己容身的项坠作为报酬,他也鼓动展初晓答允了此事。就算到了展初晓家中后,对方想要离开,他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跟在对方身边。
他有预感,只要一直跟着这个人,他肯定能找回过去的记忆。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专注,面前之人原本均匀的呼吸声忽然紊乱了一瞬,随即眼皮儿一动,缓缓睁开了眼。
宫译:“……你醒了?”
莫西南原本就只是浅眠,直到察觉到一阵被盯住的不适感,才不胜其扰地睁眼看了看。见到秋声后他眉梢微动,却并不算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莫西南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刚刚睡醒而显得睡眼朦胧的双眼中弥漫着一层雾气,看起来颇有几分惊艳感。宫译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自觉失礼收回目光,讪讪然道:
“昨晚详谈之时意犹未尽,所以……”左右呆在项坠中也无聊,不如出来找昨晚详谈甚欢的友人(?)谈天论地,说不准还能收获什么线索。
莫西南缓缓起身盘膝而坐,将因为睡眠被压的有些褶皱的衣摆弹开,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神识向外一扫,就见展初晓正闭目打坐,而车夫仍在勤勤恳恳驾着车在官道上奔驰。
他收回视线看向宫译,旅途无聊,随便聊聊天打发时间倒也不错。“你想聊什么?”
宫译想了想,选了个能有不少八卦聊的话题:“展家的是非不少。你此次与我徒弟前往青都,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
“这语气——看来你知道很多?”莫西南闻言笑吟吟地看向他,“方便分享一二吗?”
“我知道的也有限。”宫译道,“之前我在遇上初晓时,他正被人追杀,听那些人的口吻,应当是他的家人派来追杀他的。”
莫西南对此并不讶异,他见过太多悲欢离合,这种宅斗风已经算是各个世界的标配了,差别只在于手段和结果而已。当然这么扫兴的话他不会说出来,而是道:“这是他说的?”
宫译点头道:“我所知也有限,只听他说,他家中有嫡长继承权的只有他与兄长两人,展家在青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们两人之中只有其一能继承,剩下一人将作为旁支游离于权力之外。因此从小到大,他和他的兄长一直不算亲厚。”
“可以想象。”不算亲厚什么的,估计都是委婉的说法了。每一场宅斗大戏背后都隐藏着相似的理由,无非是为了权力地位或者恩怨情仇罢了。就是不知道展初晓家中是因为哪一种。“昨日我遇见他,那些追杀的人也是他那位兄长派来的?”
“按照他的说法,八九不离十。”
“看来你这个徒弟尘心未泯,打算着回去找场子呢!”想起当时展初晓被他所救之后说的那番话,莫西南不禁摇摇头:若是一心记挂尘世中那些事,可修不了仙。
宫译对此却并不在意:“他志向为何与我无关,若他修仙,我自会带他入仙门。若他一心贪恋尘世之事,我也只将他送回展家,也算了结了这场尘缘。”
见他如此,莫西南忍不住低笑一声:“看来之前是我多管闲事了。倘若那日我不出手,有你在的话,那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他此言一出,宫译顿时心中一跳,误以为对方想要借此退出,忙道:“但我此时状态,若非必要实在不方便出手,所以……”
“放心,我无意退出。”莫西南摇了摇头,露出个兴味盎然的笑容来:“既然一开始已经同意对方的邀请,我就不会半途而退。更何况——”他看了眼前面的那抹虚影:这家伙才是他跟着一起去的主要原因,至于展初晓那里,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两人又一次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动机依旧不同。可惜这次两人没能心有灵犀,并未察觉对方的想法,随口就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对于展初晓的家事,宫译所知虽然有限,但多少也有些用处。之前展初晓拜他为师后,或许因为多年抑郁,便将自己烦闷之事尽数告知给了他。
展初晓所在的展家,是青都中最大的世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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